他是被林芳搀扶着回到房间的,她在自己的卧室门口就听到了声音,哪怕他步伐虚浮凌乱,她还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那是属于他的脚步声。
很轻,但能直击到她的灵魂深处。
林暮云已经入院将近十五天,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她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夜,就试图想他解释,可是他不愿意听,甚至对她说出了那么狠心绝情的话,并在那之后就再没有回家。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不听她解释?
为什么不信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久,她每天都会趴在窗户外等待,可他始终都没有回来一次,她宁肯他骂她,打她,也不愿意接受这无声的煎熬。
人一旦处于绝望的境地中,再想振作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直至今天,她即将离开莫家前往M国的前一夜。
她是那样的惊惧彷徨,茫然无措,偌大的莫家,却无一人安抚过他。
爷爷在一个星期前进了医院,才做完心脏搭桥手术,莫济霖日日早出晚归,回到家就是和何文静吵架,其他人更是视她如蛇蝎,避她如洪水猛兽。
她不在乎,心里唯一期盼的人就是他,可是他却到今天才回来。
而她早已在度日如年中濒临死亡。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门后,听着林芳一路念叨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一路将他搀回房间。
而后许久听不到动静,应该是林芳在照顾他。
二十多分钟后,她才又听到林芳从他的房间走出,关上房门的声音。
深夜,整个莫家大宅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丝人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站在,门外踟蹰了许久,才终于拉开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莫承的房门前。
她听从自己的内心,必须要去见他!
推门而入,消失数日的他躺在床上,她看着他,却恍若隔世。
床上的人是他,却又好像不是他。
他就那样静静地睡在床上,眼眸紧闭,眉头紧紧拧在一处,分明还是她熟悉的模样,可是她却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
从他带林暮云回家,到他对她说“你不配”这三个字,他就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莫承了。
她缓缓走到床边,仿佛是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他眉头却骤然翻涌起来,忽地翻身而起,吐在了她的裙子上。
全是酒。
他总是这样,在饭局上总不吃东西,每次喝醉,胃里都没有其他东西,只有酒。
她见过好多次他醉酒后的样子,因此即使这样被他吐了一身,她也无所谓。
吐过之后,他重新倒在了床上,再度入睡。
而她仍旧不愿意离开。
只有今夜了,她明天就要独自登上去M国的飞机,她和他之间,就只剩下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