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咳喘翻涌而起,从他的口中喷涌出一股鲜红的残血。
她从未见过眼前的男人这幅顷然坍塌的模样,他从来都是迸发着无限的力量,像能肩负山川,支撑天地。
“小羽儿……”
“小羽儿。”
“小羽儿。”
……
他一遍一遍的念着这个名字,用尽了所剩残余的所有力气,声若游丝。就像试图从这个名字中获取一丝疗痛的良方,支撑起那被摧残殆尽的生念。
腐毒。
当时江还晏身中一刀沾了腐毒的伤都是难以忍受,而眼前的男人遍身穿体的溃口皆被腐毒浸染。
到底是怎样的意念,让他还在强撑着他的谎言?
他若承认了他的谎言,坦白了他的目的,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虐杀致死。
可他咬紧了牙关即便身受常人难忍的酷刑也纹丝不动。
她一遍一遍的塑着心中石墙,用尽了她能用的所有力气,却在面对那一地碎裂残垣之时,再无力堆砌成墙。
“拔钉……”
她的话有些发抖。
“泼冰!”
“是!”
狱守用夹器勾起他穿过身体的长钉,以蛮力将其生生抽出。牵扯着血肉,连带着溃烂的皮肤,剥离身体。
倏然的刺骨冰寒剥夺了大部分的疼痛,封固了痛觉的一瞬间,让他暂时得以歇喘。
“念你也伴身伺候我多时,别怪我没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她平复着情绪不再看他,好不易焕然出身为帝王的肃厉:
“遣散那些奴兵,将他们送回奴营,我就放了你。”
空静的刑室里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响。
许久,男人的声音才伴着浓厚的沙哑气音响起:
“……他们若回奴营,作为逃奴会生不如死。若能于军中培养,他们会是陛下最忠诚的追随者。”
“既然生不如死,秦将军就亲自了结了他们吧。将奴兵送回奴营,或者全数斩杀。你只能二选一。”
朝臣要他死,民心要他活。
他身拥万名,又绝不能功高盖主。
他唯一能活下去的方法,就是将刀刃伸向自己的羽翼,根根剥落,连根拔起。
不仅能灭他军心,也能削他军权。
秦蛮无法想到小满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