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车开始,就有无数双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她们身上,有好奇的,有打量的,还有很多恶意的。
唯独缺少友善。
唐柔脚尖转了转,和阿瑟兰拐到了紧邻酒吧的中心大教堂。
这里的街道街道结构显然有些古怪,宽阔的商业街尽头是城市地标性广场,而广场中央引人注目的建筑莫过于中世纪风格的钟楼以及突兀拔地而起的华美教堂。
与海边塔形建筑类似的尖顶白色建筑庄严而肃穆,门扉上雕刻着复杂华丽的图腾,像一本活着的,正在展开的神圣经文。
圆拱形巨型玻璃上铺设着画家精心设计出的斑斓彩绘,牧师,圣童,美酒,一个个身着白纱的圣洁新娘,以及古怪卷曲的条纹图腾,诡谲又莫名的画面符号组成一个又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故事,仿佛传说中自在历史的纪实壁画。
隔着窗扉打开的缝隙,可以看到教堂内部也全是庄严肃穆的壁画。
教堂的最前方摆着古典钢琴和管弦乐器,正有身着白袍的人奏响音乐,庄严肃穆。
钢琴与木管乐器的优雅混响糅合在一起,速度徐缓。
他们身后,是被白布笼罩的巨大雕塑。
大到几乎顶破教堂的穹顶,穿透这桩庄严高大的建筑。
那是他们信奉的神。
奇怪的是,神像被遮了起来。
唐柔和阿瑟兰对视一眼。
牧师不在。
教堂里只有信徒,虔诚的低着头,匍匐在笼罩着白布的神像前,像一群战战兢兢的渺小蝼蚁。
阿瑟兰疑惑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他们要把自己的神像遮起来?”
是不想看见祂,还是不敢看见祂?
唐柔感受着空气里漂浮而来的丝丝缕缕的畏惧。
感觉比起敬,他们对于这位神灵,更多的是畏惧。
一种恐惧,颤栗,以及细微的贪婪充斥着这座神圣而华丽的教堂。
如果连自己信仰的神都害怕,为什么还要信仰祂?
……难道是,有所求?
昏暗的暖光从穹顶吊坠的蜡烛群晕出,打在白布上,透出不祥的光斑。
隔着白布,隐约可以看到下面狰狞蜿蜒的轮廓。
唐柔瞳孔缩了缩。
每个信徒手腕上都戴着一截卷曲的木制腕带,扭曲的枝条野蛮又诡异,被打磨得光滑,染成了……
墨绿色。
唐柔脑海里霎时闪过在地下交易中心见到的教堂,看来地上城和地下城拥有同样的信仰。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词,异形崇拜。
没等细看,就察觉阿瑟兰拉了拉她的袖子。
“柔,那小孩说牧师十二点的时候会回来唱颂歌,不如我们先撤吧,你看周围……”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唐柔收回视线,看向四周。
只见原本空旷的广场上,不知什么时候汇聚了一群人。
他们缓慢地走来,状似不经意的站在她们附近,一双双眼睛却毫不客气地,冰冷而又漠然地盯着她们的方向看来。
每一个眼神都在诉说着不友善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