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只见庄敬太后端坐着,睿王便知必定没什么大事,行了礼后,坐在那儿,悠闲的喝着茶,庄敬太后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又气又急,示意安姑姑将信件交给他,睿王接过信件,看着信封上的字迹,不由脱口而出,“皇嫂的?”旋即抿紧嘴,幸好他没唤婉瑛,唤的是皇嫂,暗自松了口气。又从里头套出信纸,看了一遍后蹙着眉头,这事儿有些不好办,但心底又高兴,至少婉瑛还是会想起自己。
“你一看字迹就知道是皇后的,可见你跟皇后很熟啊?”庄敬太后听得他脱口而出的皇嫂,心里更是肯定了几分刚才的猜测,旋即松了口气幸好之琮唤的是皇嫂,若唤她名字,自己就不能当没事儿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话倒不是该如何回答了,睿王有些犯难,不知该说实话还是说假话,说实话难免让母后误会,说假话母后也未必信。索性扯开了话题,“母后,这信怎么到您这儿了?”
庄敬太后想了想,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皇后命她身边的堇素交给尚宫局的女史,那女史第一时间拿给我了,我才招你进宫的,”顿一顿,脸色一沉,正色问:“之琮,你老实交代,你和皇后到底什么关系?”
慈宁宫一向严密的如铁桶一般,所以这话问出口,庄敬太后也不必担心叫旁人听去。睿王神情复杂了许多,眼神里闪过一丝爱意,忙垂下眼眸,不想被他母后看见,立马说:“瞧母后说的,皇后是嫂子,还能有什么关系。”
“真的?”庄敬太后显然有些不相信,反问道。
“确实是真的,儿臣不敢欺瞒母后。”这段情、这份爱永远只能藏在心底,不能告诉任何人,若被人知道,连她也会被牵连进去,所以连母后都不能说。谁让自己当年懦弱,没有勇气为她抗婚呢?造成今天这种局面,还能怪谁?难得她现在还能想起我,即便是有事,如此足矣。
庄敬太后一直暗中注意着他的表情,见他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眉,只觉得与皇后脱不了关系,既然他不愿说,当然这事也说不得,就算两人真有过一段情,也只能说两人有缘无分。但不能让之琮对这种永远没有结果的感情越陷越深,便索性提议,“你年纪也不小了,王府里连个管家的都没有,哀家想着给你说一门好亲事,早点成亲,也好定性。”
睿王忽然间想起当年樱花树下的约定,只有他和她知道的约定,那时候真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那时候没多久皇兄便向父皇提出迎娶她为王妃,圣旨下后,她站在樱花树下等着他,想让他为自己抗婚,她不想嫁给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的礼王,她不想成为他嫂子,可他当时却很混蛋的说圣旨不可能收回,随后提出了分开。约定和分开都在樱花树下。她嫁作他人妻的那个晚上,而他发誓这辈子不娶。忆起往事,诸多伤感,诸多惆怅,“儿臣曾有幸遇到一女子,与她相识相爱,但终究缘分浅薄,与她有缘无分,可儿臣却发誓这辈子不娶。还请母后不要再提此事。”
“荒谬,你是王侯,如何能不娶?”庄敬太后一听这话心里有些生气,想起昔日的先帝,想起寿康宫里的李氏,想起当今的皇帝,也想起皇帝最爱的苏宝林,她身边的人动不动相识相爱,而她却永远孤身一人,只能配住冰冷的宫殿,鼻子一酸,冷笑道:“秦家人还真是出情种啊。”
她身边的安姑姑觉出什么不对,连忙缓和气氛,“不知睿王看上的是哪家姑娘?若人品、性情不错,就快求了太后娘娘指婚吧。”
庄敬太后也觉得自己是迁怒了,先帝对自己的冷淡造成的怨愤都转到了之琮身上,心下不忍,顺着安姑姑的话说:“是啊,哪家姑娘啊,什么时候带进宫来,让哀家长长眼啊。”
睿王总不能说是皇后,也不能说是官家小姐,随便扯了个谎,“是儿臣游山玩水的时候遇上的,本想带她回来求父皇母后赐婚,后来父皇病重,儿臣匆忙回宫,与她约定好了等父皇好些了就去接她,可谁知等儿臣出了孝去接她,她已经……不在了。”
安姑姑一看庄敬太后的脸色,便知道她想起了慈裕太后,慈裕太后可也是来自民间的,暗自咬了咬牙,早知道自己不说了,瞧着这事弄得,她可知道庄敬太后最不喜欢民女,先帝朝时选秀女,因着她不喜欢民女,故总会找个理由将民女撂牌子,故而先帝朝除了慈裕太后来自民间,其余妃嫔皆是官家出身。
幸好那姑娘已经不在了,庄敬太后道:“既然这样,那这事就当哀家没说,”顿一顿,“皇后托你调查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哀家是不愿你插手后宫事的,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哀家也不相信赵充仪会做那样的事,但这个局布得太大,就算调查也很困难,因此哀家都不准备调查,只等着皇帝的消息。哀家想着你也别插手此事了。”
睿王表面应承,但他还是决定调查此事,却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庄敬太后见他应承下来,心下安了不少,便又和他聊了笑话,足足聊了两盏茶时间才放他出宫回府。
睿王回了睿王府,急忙命小厮跑了一趟赵家,此时的赵家人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人人恐慌,又对赵充仪一事心生害怕,竟有不少族人跑去赵家,要求和赵充仪那脉脱离关系,赵充仪的父亲对这个女儿也是恨铁不成钢,不管她是被陷害的,还是真有其事,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没有为赵家带来荣华富贵倒罢了,现在还要被牵连,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哪能真的不管,也派了不少人去调查真相,可他们到底能力有限,加之此事发生在后宫,莫说没有这本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调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赵家听睿王府小厮前来,很奇怪,但也是好生接待了。小厮将睿王的信笺递给他们,信笺上只写了几字,充仪之事本王会调查,太后不信充仪罪名。寥寥数字,已让赵家众人心安了不少。大家都知道睿王和庄敬太后母子关系很好,那么必然是庄敬太后不相信赵充仪会有与侍卫私通,所以庄敬太后才会让睿王调查此事。满朝都知道睿王的能力不小,有了睿王的调查,想必此事很快能水落石出。
如此一来,赵家因赵充仪一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才渐渐平息。
才过了一日,尚宫局女史拿了几匹料子往朝凤宫去,请苏婉瑛挑选料子。挑选料子只是个幌子,实则是去送信的。
堇素守在殿外看见那个眼熟的女史过来,忙推殿门进去禀报,“娘娘,尚宫局的女史来了,捧着几匹料子,”特意压低声音,“是前几天奴婢送信过去的女史。”
苏婉瑛一听便知是睿王的眼线,难道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不对,不可能。只过了一天就有消息,绝对不可能,难道是告诉自己信收到了?一边想着一边命堇素将她请进来,“让她进来吧。”
说话间,女史已在廊下候着了,此次禁足只是苏婉瑛本人不能出椒房殿,宫人们必要时候能出朝凤宫,而其他人却可以入朝凤宫。女史已听到传召,绕过堇素进去,请了安,又将几匹料子放在桌上,供苏婉瑛挑选。
“娘娘,这是刚贡上来的锦缎,尚服大人命奴婢捧来供娘娘挑选,请娘娘择选。”
苏婉瑛无心看这些料子,随手点了几匹入得了眼的料子,边点边说:“就这几匹吧,反正料子都差不多,不过就是花纹不同罢了。”
“娘娘说的是。”女史又整理好没有挑中的几匹,然后压低声音说:“娘娘,睿王已经收到您的信件了,他说他会调查此事的。还说了,庄敬太后并不相信赵充仪会做那种事,多一个人的相信总归是好的。”
苏婉瑛细细听着,果然是她猜得那事,也就不多说,只嗯了一声。
女史见状,看来皇后娘娘没有什么要对王爷说的了,微微欠身,“那奴婢就告退了。”没等到苏婉瑛挥手,她就退下了。
没多久,如妗匆匆赶来,见苏婉瑛气色还不错,才敢说接下来的事,“娘娘,倪宝林晋了美人一位,如今已是倪美人了,皇上的圣谕已经知晓六宫,不过方才青孜公公来说,倪美人的册封礼先不办,这是皇上的意思。”
“这是为何?一宫主位以下的妃嫔的册封礼不就一个仪式吗?”苏婉瑛虽禁足在朝凤宫,但对外头的事情全都知道,她知道最近除了倪氏得宠以外就是苏婉韵。而倪氏自入宫以来就很得宠,现如今成了美人不奇怪,可为何偏偏不办册封礼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倪氏自己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