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瑛由着堇素扶进内室,看着堇素欲言又止的样子,苏婉瑛笑着问:“有什么事,说吧。”
堇素虽然跟着苏婉瑛没多久,但苏婉瑛已经十分相信她了,而堇素也格外忠心,有什么说什么,偶尔还点拨苏婉瑛,虽然苏婉瑛足够聪明,但也有看不透的事,譬如她和皇帝的感情。
堇素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将她认为的事说出来,“娘娘,三小姐太积极了吧。”
这句话让苏婉瑛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也不是傻的,试着问出心里的答案,“你是说,兴德殿?”
堇素犹豫着点点头,“上回娘娘问她的时候,她的理由也足以信服,但是……奴婢总觉得有些怪异,她讨好慈裕太后,也许是有道理的,可她讨好皇上,这恐怕……放到民间也是不适合的,若按民间的说法,皇上是三小姐的姐夫,哪有一个人对自己的姐夫如此讨好的?”看着苏婉瑛的脸色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立马改了口,“或许是奴婢想多了,您别放在心上。”
苏婉瑛执一把象牙编嵌染牙玉兰图团扇轻轻摇曳,红唇轻抿,“恐怕,不是你想多了这么简单。就算你想多了,整个后宫的人眼睛都亮着呢,难不成都想多了?”
“娘娘的意思是?”
苏婉瑛淡淡一笑,面容却在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原本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可当我听到江婕妤那句话,我心里存了一丝疑虑,你一贯都知道江婕妤素来与我不睦,可她说那句话的时候眼里有真诚、有同情、有可怜,但唯独没有敌对、没有幸灾乐祸。如果不是她发现了什么,她为什么要同情我?为什么要可怜我?也许,整个后宫的人都猜到了,就我,就我还对她的深信不疑,现在别人一定在笑话我吧,笑我引狼入室,笑我活该。”
“娘娘,也许…也许……”所有安慰的话如坚硬的石头堵在堇素的喉咙里,说不出来。索性不再安慰,直白问:“那么娘娘想怎么办?”
“这事儿先确定再说,若是真有其事,我也只当不知道,等什么时候摆在明面上,再说吧。”苏婉瑛嘱咐她,“婉韵现在去了思华宫,那你就吩咐下去让小厨房立刻做些糕点,本宫要亲自送去兴德殿。”
堇素立刻明白过来,连忙称是,嘱咐宫人。
苏婉瑛又挑挑选选择了一件藏青底长裙,裙上绣着朵朵玉兰,长发梳成九乎鬟,戴上一套珍珠头面,衬着肤色白皙嫩滑,仿佛在牛乳中洗过,脸上粉黛略施,笑着上了轿辇往前头的兴德殿而去。
兴德殿里秦之羽正在批奏折,青孜在一旁伺候着研磨,见皇后来,又让他噤声退下,青孜福身后便退下了。苏婉瑛代替了青孜的工作,秦之羽一点都没发现苏婉瑛的到来,朱笔上没了墨便去沾,偏见一只白皙的手,头都不抬就说:“你怎么来了?都说了这等事不必你来做,你非要做,别弄脏了你的手。”
苏婉瑛脸上顿时挂不住,很显然皇上把她当成了她妹妹,自然也可能是别人,但他口中的人绝对不是自己,因为皇上从未将这话告诉过自己,自己也很少为他研磨,只在王府时做过,入了宫连兴德殿都很少来,而他口中的人必然是做了许多次这样的事。
她选择不开口,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秦之羽没有听到软软的如撒娇似的口气,这才抬眼去看,却发现是皇后,顿时很尴尬。
苏婉瑛立刻走到御案前,道万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秦之羽轻咳了几声,省的尴尬,“你怎么来了?”
苏婉瑛有些赌气,“那皇上觉得该是谁来啊?也许,这宫里只有臣妾是来不得的吧?”
“你…”秦之羽一下子说不出来,他也不好因此指责她,索性找了个牵强的理由,“皇后没有宫人的通报、没有朕的允许就进来,难道还有理了?”
是啊,只有我是需要通报的?只有我是需要你的允许的吧?苏婉瑛淡淡的说,语气没有半丝起伏,“臣妾知错。”
秦之羽摆摆手,准备不再抓住这个事,问:“皇后来此,有事吗?”
“臣妾做了些糕点给皇上送来。”
“朕不饿,以后不用费心了。”
以前苏婉瑛还会费心的讨好他,让他赏脸用一些,可如今苏婉瑛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没有再讨好他,“是,臣妾告退。”福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秦之羽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