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
自己已分明不愿再同她纠缠,她却为何反而对半夏做出了这般的举动?
隔着屏风之外,传来了浅奚低柔的声音,“水已经备好了,姑娘可以沐浴了……”
念如初骤然清醒,立直了身来,在浅奚悄然而来时也将这荷包快速的藏于了一旁首饰的盒子里,并将蜡烛轻然吹熄。
“小公子睡的可好?”
浅奚并未觉察到异常,见她缓步出了屏风之外,便柔声问道。
念如初不动声色,只是浅笑颔首,“是,不过方才有些说梦话,我便过去瞧了瞧。”
“小公子许是梦到姑娘了。”浅奚不疑有他,接过了她手中的小夜灯,将之熄灭后,陪着她走向了那处已由屏风隔断的帘幕之后。
她替她褪下了衣袍,薄薄的纱裙掩盖之下,她一身的肌肤宛若凝脂般光滑。
“姑娘的肌肤真是好极了。”
念如初静静地将自己的身子沉入到木桶之内,听闻浅奚在旁说话,也淡淡一笑应了声,“你便也嘲弄于我。”
“天地可鉴,奴婢所言可皆是字字属实,姑娘可不得怀疑奴婢呢。”
浅奚取了一旁的帕子沾了水,并在她的身后将她乌黑的长发挽起,开始替她擦拭起了脊背之处的肌肤。
念如初心事万重,几乎连浅奚在同自己说话都全然未觉。
“姑娘必定是累了吧,那宫中规矩着实繁多,奴婢光是想想,便觉着疲惫极了。”
她恍惚的转回了些思绪,纤细的双手轻轻的捧起一捧清水,覆在了面颊之上,洗去一些自己烦闷的神情,缓然微笑,“好在,都结束了。”
“嗯,能顺利结束便是好极了,一会儿姑娘也早些休息。”
浅奚便也乖巧的不再多问什么,认真的替她梳洗。
念如初抬手,轻轻的顺着脖颈滑下,却在触碰到了自己的美人骨上之时,脑海中骤然的浮现出凤祁冉的面容。
他宛如一只凶恶的猛兽一般,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的猎物,并露出他的獠牙几乎巴不得即刻便将她吞噬殆尽。
一阵强烈的恶寒再度袭来。她合上双眸,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她转而想起了青黛,想起了那时候曾在王府的后院里,听到宋知许同自己说的那些话。
慕家,既是同那赫连越结仇的,同时也一样是凤箬阳的仇人。
她虽不知当年在鬼方一族,和北陵家族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如何的深仇大恨,使得那慕止卿不惜掳走自己,作出那般出格的举动。
而那时宋知许所说的“无法掌控的事”究竟是什么。
青黛的性命,慕止卿的性命,如今又到底面对着什么样的风波,而又须得半夏身上的这块玉石来相助?
那剩下的半块玉,是在赫阑梦身上的。如今青黛夺了去,莫不是同那凤子璃,有什么样的关联。
这一重重的事件压覆在她的心上,令她无法轻松下来歇息。
她今日所接触到的凤子璃同赫阑梦,他们确乎人畜无害的模样,尤其是那赫阑梦,眉眼温柔,并不似那般算计重重之人,至少对自己是如此。
“……姑娘的耳坠当真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