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周遭并不再似先前那般寂静,随着芙苏退落而去,乐曲也再度奏响。
并无人留意到这处发生的事。
念如初转头看向了退落高台的那处扶梯上,只见芙苏的身影缓然步下,消失于尽头之处。
凤箬阳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些什么,只赐了她一些物件。
可方才瞧着他的神情,却分明是对这芙苏充满了兴趣的。
不知为何,她竟忽而产生了一抹强烈的预感,这芙苏的身上,必定还有着其他的秘密。
“你亦对那歌姬,产生了兴趣?”
凤祁冉显然也留意到了她神情片刻的浮动,唇边笑意低浅,这一次却更放肆的将手臂触来,轻然环绕过了她的腰身。
“若是想要了解什么,不如本王便将她也收入王府之内,让你仔细的探查个够?”
念如初收回了视线,对他这般言辞之下的挑衅也开始习以为常。
她温柔一笑,掩下话语中的锋芒,“只要王爷不惧同皇上作了敌,妾身便不是王爷后院之人,绝不会多嘴半句。”
凤祁冉不动声色的转了幽邃的黑瞳,淡淡的看了凤箬阳一眼。
“作了敌又如何?你,不正是本王横刀夺爱而来的?”
他喜欢这般的说辞,念如初也懒于纠正。
“所以只要王爷不介意再损失三座城池领土,妾身也无可置喙。”
一抹浅淡的光影自他深邃的眼瞳了闪过,旋即,那唇边的浅笑愈鲜明起来,“你倒是伶牙俐齿。”
“妾身就事论事而已。”
她维持着静柔的浅笑,只觉察到他环绕在腰间的手臂轻然用力。
身子几乎险些要倾向了他那处,所幸声响并不大,没有引来他人的侧目。
“不过你可知道,只用那三座城池交换了你,这笔买卖本王只赚不赔。”
一抹微热的气息吹拂过了耳畔。
可他的话语却叫她的身子蓦的一僵。
仿佛有什么物件便哽在了喉咙口,令她甚至无法发出声响来。
腰间他的手臂随即滑落而去,宽袖微拢,便触向了案上的酒筹。
她看着他仰面,将那酒筹之内的一整杯琼酿皆饮下。
随着他脖颈扬起,那线条清晰,柔和,在头顶摇晃的灯笼落下浅淡的樱粉色光芒里,却无端的钝化了起来。
这男人……他倒底对自己了解多少?
在某个刹那之间,她几乎怀疑他是知晓自己重生之事,更清楚的知晓那些发生过的命运。
可当她迷惑的时候,他的举动却又开始颠覆起了记忆之中的那个他。
或者,那是她从来都不曾真的见过的他,这般的面目。
一个人自然可以有很多面,正如凤祁冉一般,对待着她的,对待着白云舒,更还有对待着其他人的。
她忽而开始觉得恐惧,好似在那个瞬间,她也一并将仇恨都忘记。
甚至需要不断的重复着去提醒,才能再度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