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片刻,凤子栖瞧着那风筝在空中飞动着,幽静的凤眸微眯,也不知正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仿佛那些回忆的画面都在脑海中散去了,他才将视线落回了身前,拢紧了衣袍。
“这几日,那靳坤,可还显得乖巧?”
“一切如常。”
洛天痕的回应简洁明了,凤子栖狭长的凤眸却轻轻的扬起。
“可昨夜,父皇还私下召见了他。”
他的语速愈发柔缓了下来,纤细的指尖从衣衫上抚落而下,“似乎如今,父皇对他也没有那般强烈的戒心了。”
“殿下所要的,不正是如此?”
“那是自然的。”
凤子栖薄薄的唇瓣染出一抹浅笑,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是他终究不是一颗理想的棋子,牵绊的物件,太多了。”
他缓然说着话,垂眸看向了一旁的木架之上,摆放的几盆正茂密葱翠的绿植。
“皇叔的棋盘里,究竟还有多少的棋子,是我所没有发觉的,往后好长的时日,仍还是会成为一块心病。”
“我是如此,自然父皇亦是如此的。”
洛天痕看着他缓步至了木架之前,纤细苍白的指尖触上了一株正繁茂的水仙,抚摸着嫩绿的叶脉。
片刻,他才淡淡开口,“殿下期望知晓全貌?”
凤子栖的指尖轻然一顿,随即笑意明晰了些,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可莫要冲动的去做些什么,我如今这般的处境,连自保都还是困难重重的,可没有这余力来保你了。”
洛天痕看着他,寂静的黑瞳深处,一抹情绪飞闪而过。
“臣,不需要殿下的保护。”
“是是,便不是我要保你,而是你在保护我,这般可好?”
凤子栖软下了语气,晕染与其中的浅笑亦不见分毫的压力,更像是一个随意的玩笑。
但洛天痕所见,却全然不是如此。
“若是能隔山观虎斗,自然是再好不过,猛禽相争,必然是要分出你死我活。”
“只是这世上的人,皆也是想要瞧着,渔翁得利,我想要独善其身,所需的条件也着实苛刻极了。”
凤子栖淡淡的评论着,仿佛他便不是那局中之人。
他轻然俯下身去,拾起了一片掉落下的细长叶子,上面仍还是青葱碧绿的。
“不过,对于我而言,这最大的威胁也确乎不是什么圈套,或兵马,甚至是诡计,企图能将我翻覆。”
“总还是需要一些分量十足的把柄,哪怕不是真正重要的物件亦可,只要是能够助我,这般便是够了……”
他正将叶片轻然的丢掷在一旁的泥土里,才听到了洛天痕低沉的嗓音。
“殿下想要怎么做?”
凤子栖并未回应,只是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似是而非。
彼时在琤越殿的门外,正传来了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