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朵朵的桃花盛开于她的裙摆之上,随着她的身子轻动,便仿佛是踏足一片花海,甚至能嗅到明灭的香气。
而她发上带着的便是那日顾池雨送来的首饰。
见她至少已不再会为了先前同裴汀兰用了一样的簪花而对顾池雨心怀不满,念如初多少也放心了下来。
她将纤细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好似这般便能缓解一些心中的不安。
她不安的并非是入宫本身。
那宫廷,她再是熟悉不过。
曾在国君的身边,一步步的踏上了九十九重的白玉阶上,成为后宫之首,而后见证了凤箬阳的朝代,付之一炬。
这般的回忆,她深刻到片刻不会忘记。
如今叫她不安的,却是这般的妆容同身份。
她不知凤祁冉究竟会如何向那些人来解释自己的身份,或者其实也无需解释什么。
这般刻意的魏紫色衣着,甚至哪怕只是随着他入宫这般的举动,任谁都会认为自己便是他的侍妾之一。
自己会面对着什么?
只怕会是百官大臣们的眼神同窃窃私语,甚至是国君凤箬阳的冷言冷语,还有所有人,皆不会望去上一次献舞之下,发生的那些变故。
她竟有些心烦意乱。
“……太子哥哥也不知是否会欢喜。”
耳畔传来了白云舒的声音,念如初骤然回神,从窗外将视线转回看去,才发觉她打开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里面置放的物件是一块雕刻精美的镇纸。
用的材料是最上乘的黄玉,正是适合皇家的颜色,色泽并不会显得浮躁,反而沉的格外赏心悦目。
上面的雕刻也并非是什么常用的貔貅或是锦鲤,别出心裁的取了一只蝴蝶的造型。
虽然蝴蝶是常见的动物,可这雕刻却并不简单,其中每一寸的细节都栩栩如生,蝶翼几乎吹弹可破,轻薄透光。
“这镇纸,好生精致。”
看着白云舒还在端详着,念如初便温柔的说了句。
她抬起了乌黑的眼瞳,看向了她,“初姐姐,你觉得太子哥哥会不会觉得这镇纸的礼小了些?”
“不会。”
念如初轻柔的回应着,“正如先前郡主所言,太子殿下什么物件皆也是不缺,所需的也是一分心意。”
“唔……是吗?”白云舒伸手抚着那蝴蝶的翅膀。
“蝴蝶的图案便寓意着郡主,柔美可人,太子殿下必然会欢喜。”
“若当真是这般,那可好极了!”
白云舒说着话,也起了兴致,将那镇纸的小盒子递给了她手中,一边晃了晃脑袋解释起来。
“若是太子哥哥收了这礼物欢喜一些,或者也会同爹爹的关系不再那般紧张。”
原来她心中所想……还是为了凤祁冉分忧解难的。
念如初于心底忽而失笑。
白云舒终究还是白云舒,正如上一世的她,也正是为了凤祁冉,她可以选择踏足那深宫之中,不惜一切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