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一直至了十五月圆之夜才得以停歇,但并未放晴,云层仍积蓄在天空里,仿佛还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转眼,便至了将要入宫为凤子栖贺寿的日子。
这几日之间,念如初尽管已试着避嫌一些,尽量避开了侍卫同婢女们的视线,前往凤祁冉那处,可这王府深院,消息仍是瞒不住的。
那些居于后院的侍妾们,必然已对自己恨的牙痒。
——她们皆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装作清高的女子,终究还是为了爬上凤祁冉的床榻,而制造了这些事端的。
这些嚼舌根的内容,她再是清楚不过了。
她们每个人的脾性如何,又会说出什么样恶毒的话语来对自己进行攻击,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只不过那些口舌之快,她也并不愿去计较。
同样的,与其费心去解释着这件凤祁冉摆明了希望所有人都误会的事,她还不如默不作声。
故而这些事,她都只当成没有觉察,就连那些婢女们对待她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她几乎成了凤祁冉私人的大夫,每日前往他的居所,替他换药,并督促着他饮下汤药。
期间连云冉竹都未曾到访过。
好在的是凤祁冉并未为难她,时常在她到了居所的时候,也只看到是他阅读着书册,或是在书房商谈着什么事,而独身返回的。
她仍没有越过界限,去向他询问朝中发生的任何事,更没有踏足一步他的书房。
彼此的关系平静安谧,却又处处都透着诡谲。
入夜之后,她也都是替他燃起了香料,看着他服下紫苏散后才离开的。
而每每提着夜灯行步在返回霖舒苑的回廊上,她便会恍惚起来,竟不知道自己此时的举动,究竟是在做些什么。
凤祁冉的伤口愈合的并不算太快,但至少一些日常的活动都可以进行。
唯独麻烦一些的便是要瞒住白云舒。
念如初便也只能尽量的减少了他们父女二人独处的机会,还要随时的留心,以防他们相处之下,有任何可能穿帮的时机。
这些事令她竟有些无心旁骛,不知不觉便至了入宫之日。
前一日白云舒便得了凤祁冉的许可,要带着她一起入宫,但半夏入宫的事,还是被他拒绝了。
好在半夏也很乖巧,对那皇宫也没有再表露出什么兴趣。
至了十六之日清早,念如初起身之后浅奚便认真的替她梳发更衣,她却也在此时才知道,原来凤祁冉亲自交代了。
“姑姑今儿一早便来传话,王爷交代了,要姑娘穿着这身衣服入宫,还吩咐奴婢要将姑娘仔细打扮一番。”
浅奚笑意盈盈的替她梳发,一边在说着。
念如初轻然蹙眉。
她不知这凤祁冉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好似是刻意为了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主权一般。
他或是想要自己知难而退吧。
成为他的女人,哪怕连名分都没有,却是这般似是而非的猜测,最是容易让人议论纷纷。
透过铜镜,看到身后的浅奚已将那身魏紫色的薄纱悬了出来,面上的神色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