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如初的身子低颤。
周遭的舞伶哪见过花琉月这般的模样,皆也是噤若寒蝉,只神色惊慌的看着。
花琉月抬手将唇边血丝拭去,复冷笑道,“我一早便猜到,你的心思绝非这般单纯,对我的病上心,也不过只是你的手段之一罢了。”
未曾在任何人的面前提及过自己中毒的事,花琉月此刻却说的毫不在意。
“你假意不愿去攀爬那定国王府的侍妾之位,便也是不欢喜用这般的方式进入王府之中,对吧?反而倒是设计接近了那小郡主。”
“念如初,有时候我倒是真要对你,刮目相看。”
彼时阮妤也已将怀中的琵琶搁下,慌忙的至了这处,急急的道,“坊主为何要这般说初姐姐?”
“阮妤。”
“坊主可知道,初姐姐究竟有多担心坊主的事,为了找到坊主,初姐姐还不惜前去求那定国王爷,甚至……”
念如初伸手拉住了她,阻住了她继续说话。
花琉月仍是凉凉的浅笑着,空洞的眸子微动,“你又是何来的身份在此处说话?莫不是这乐坊,你也不想待下去了?”
阮妤面色一白,面上却仍是不甘心的神色。
“念如初,你莫以为自己收买人心,便可让你所做的一切都变得不复存在。”
花琉月缓缓立直了身子,那一抹薄薄的鲜血在她的唇角晕染,愈衬的她的肤色苍白。
她没有再停留,只是随即甩袖回头,丢给了她一句,“你今日便从这乐坊离开,自此以后,你同我奚乐坊,一世陌路。”
念如初并未去争辩,只是旋即俯跪下了身子。
“坊主……”
周围的舞伶皆不知花琉月为何会这般大发雷霆,在她们所见,念如初向来也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对她们也是万般亲切。
可就连蝉衣想要说话,也被花琉月推开了身子,而后固执的步向了前去。
念如初并未在意身边的众人私下议论和惊惶不解的神色,她只是转向了林澈姑姑,“请姑姑务必照顾好坊主,如初,就此告别。”
林澈姑姑蹙着眉,也是不解的看着她们,可她终究还是无法说出什么,只得上前扶了花琉月的身子,护着她离开了。
“初姐姐,坊主究竟是怎么了……”
“是呀,未曾见过坊主发这般大的火,那郡主,到底有什么猫腻呢……”
晨樱更是起身来至了念如初的身畔,“初姐姐,你当真要离开乐坊吗?”
念如初抬起乌黑的眸子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令人有些猜不透彻,唯独眼底仍是一片清澈无瑕的光亮,盈盈闪闪。
她薄薄一笑,“既坊主都这般说了,我怎么还能留下?”
众人神色各异,晨樱敛下了眼眸,“可是初姐姐,你若是走了,这入宫献舞的事又该如何呢?还有我们……”
念如初对她莞尔,旋即立起了身来,纤细的五指抬起,摘下了发间戴着的那支镶嵌碎钻的簪子,象征着她正是这领舞之人。
一头乌发当即飘散而落,如若上好的绸缎垂曳于她的身后。
她仍温柔的笑着,将发簪握在手心,而后转头握起了晨樱的手,将发簪递至了她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