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颔首,“这般也好,快些问问坊主才是。”
念如初便颔首微笑,“如初自会处理的,姑姑莫太惊慌。”
花琉月的小楼,这几日她仍时常前来。
但她也仍同以前一样,时常只是在窗边对着外面看不清晰的混沌世界抚琴,或只是吹着冷厉的风,出神的思索着什么。
念如初通常也不会和她谈及什么要事,也只是陪着她,听着她的琴声悠扬,其间听不到太多的怨恨同悲切。
今日前来之时,她并未抚琴。
她养的彩色鹦鹉正在她的窗沿之前轻轻跳动着,仿佛在讨好她,而她便披着外袍,正立在二楼的窗户前,沐浴着满身的阳光。
扫去严冬的冷冽,阳光里还是带着些许暖意的,拂在她纤瘦的身体上。
远远的看来,念如初也仿佛能感觉到那几乎是在融化的寒冰,顺着那光线的照耀,在她的周身散开去。
她仰面,望见的便是花琉月,那道仿佛一日日在愈合的伤口。
或者也正同她自己身上的那般。
每每在看到了她的时候,她所想起的便会是自己,在上一世的最终得到的只有背叛,失去的却是她的一切。
而如若她没有重生,最终苟延残喘的时分,她又会比花琉月好过多少呢?
至少,凤子璃还是深切的爱着她的,仅仅是这般而言,她已经比如今这个千疮百孔的自己,要好过太多太多。
想至这一切,她的足下不禁微微停住,片刻后才收拾好了情绪,将披风的领口轻拢,缓步入了小楼之内。
她照常没有越过屏风去到她的身旁同她说话,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安静的俯跪着身子,向她转告了杜仲霖的那些话。
以及那场随时都会成行的庆功宴,去为洛天痕同凤子璃接风洗尘。
随即便是长久的沉默。
念如初也并不着急,只是不作声响的等着花琉月。
周遭寂静,甚至连那只鹦鹉跳动时落在窗沿上细微的声响,都能一清二楚的传来。
好半晌,她才听到了屏风之内的花琉月衣衫轻动的声响。
“如今我这般模样,奚乐坊的事,便也由你做主吧。”
念如初微顿,旋即轻然抬起了眼眸,看向了是屏风之后,那一抹浅浅的人影。
她好似正走向自己的方向而来。
随着她的脚步声轻然而至,念如初便见了她纤瘦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那双空洞漆黑的眼瞳里,毫无生机同灵气。
“如今我,也做不得任何决定。”
花琉月面上的神色安谧,缓缓的说道,面上的神色确乎是平静的,甚至在方才提及了凤子璃的时候,都没有分毫的波澜。
“至于这入宫之事,若是你愿意,那么接受便好。”
念如初看着她,并未忽略刹那间自她的唇角,落去的那一抹细微的颤抖,暴露的便是她隐隐翻涌的情绪,陷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