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如初正想要将怀中的毛球放下,却听到了允容的嗓音。
“好似是中了毒……情况万般危急呢,便带回了王府来……”
中毒?
一抹尖锐的刺痛攫取了念如初的心口,脑海中猛烈的翻覆起来,便是上一世的画面。
便在国君凤箬阳提出要封她为后的时日,她所居的宫殿满目皆是胭红喜气,可宫女出外带来的消息,却是奚乐坊已被凤祁冉斩草除根了。
她只记得那时的自己痴然的立在殿前,看着头顶悬挂的红色绸缎,只是那般愣愣的看着,看着,直至清冷的泪珠覆上眼眸。
难道这一世,她已做了这般发疯似的举动,将生死皆置之度外,可仍不能改变了花琉月的命运吗?
想至此,她也全然坐不住了,不顾自己周身还疼得如同破裂一般,便匆匆的出了门,奔向了前厅的方向而去。
雨依然在下着,只是雨势渐小,便如烟雾般将天地之间的景物皆覆盖。
念如初再度见了花琉月。
她只觉得周身如同被人以利刃穿破似的疼着,竟如同是上一世的最终,便在凤祁冉的面前,她被人一箭穿心那般。
花琉月是被几名侍卫抬回来的,她身上魏紫色的衣袍皆已湿透了,满是斑驳的黑色晕染,杂乱破碎。
她侧着身子卧在地面上,已是死白的面上双目紧闭,仍可看到泛着青黑色的唇瓣旁有黑色的血液缓缓流下,也晕开在她的衣袍上。
念如初这才发觉,她衣袍上那黑色的斑驳,分明便是她的血迹!
“坊主!”
她根本顾不得自己还要去伪装冷静,去伪装那时时刻刻要同皇室中人接触时,那般全无所谓,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可还未等她触碰到花琉月,一名侍卫已伸手过来将她拦挡,“莫碰她,她中了毒。”
“中了毒又何妨?!”念如初不管不顾的抬手将他推开,“反正我已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何妨?!”
“既已死过一次,便该知道活着是不易之事。”
一抹低沉磁性的嗓音忽的飘来,随之而来是念如初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是凤祁冉。
她身子蓦的一怔,转头看去,却见是他披着一件玄黑色宽大的鎏金软袍,缓缓步向了她的方向。
她迎上了那双幽深如万丈深渊的瞳孔,竟觉那深谷之处便是同样不可见底的深潭,在旋转着,几乎要将她吞没!
而他的软袍之上,赫然纹饰的便是同真正的金龙几无二致的长尾蛟龙,随着他的宽袖轻拢,便泛出森寒的,可吞噬日月的光芒。
不知为何,念如初竟觉得这一次,反是在她看到了他的时候,那把将她理智燃烧的烈火竟被他眼底的深潭给熄灭了。
她恢复了冷静,无声的咬了咬干涸的几乎龟裂的下唇。
“请王爷速速派人请大夫前来。”她向着他的方向躬身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