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骞顿了两秒,捏紧手上的杯子,手指磨过凸起的花纹:“谢谢。”
他视线撇开,杯子抵住唇边,咽下一口茶水。
这些,已经不足以搅动他的内心了。
在池骞看来,似乎早已不会被任何搅动内心了。
可是,他错了。
事情的失控,是在庄慧去拿新婚礼物时,池骞碰了她的花。
盒子被摔在地上,一盏价值不菲的水晶皇冠,此刻四分五裂。
池渊赶过来,把庄慧从地上抱起来,一眼没看池骞,粗声道:“你快走,离开这里!”
庄慧拽紧池渊的衣服,满脸泪水地嘶吼:“为什么要碰我的花,我说过不可以!我说过不可以!!我警告过的!!!”
想起当年的事,她便极尽痛苦:“我不该答应阿峣装花船!我为什么要让他们单独呆在游泳池?我为什么…是我,一切都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庄慧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衫,苦苦哀求:“让我去找他吧,让我去陪他吧,放过我吧…我太痛苦了…放过我吧……”
庄慧越来越失控,池渊把庄慧抱紧,看过去,厉声:“你还不快走!!!”
池骞坐在地上,背后是一张古董立柜,旁边是破碎的花瓶。
血,顺着他的食指,滴在地上。
无人在意。
连他自己,也不在意。
他微微偏着头,一动不动,冷漠又空洞地看着二人。
她只是如同多年前一样地推开他。
她只是病了,还没好。
——会好的。
是一个谎言。
很漫长的谎言。
他该习惯的,他永远是被驱逐的那个人。
永远。
只是这一刻,好像什么都被剖开。
那些藏在心底的期盼和奢望。
甚至是祈求。
他得不到。
永远也得不到。
一切都没有改变。
漫长孤独的时光岁月,不过是在回答他:
池骞。
都是徒劳。
全是痛苦。
“走啊——”池渊朝池骞吼。
受伤的手指微微抖动,池骞撑着地面站起身,转身,朝前走。
走出别墅,夕阳西下。
“乖孙!我的乖孙!”头发花白的老人被护工搀扶着,朝池骞颤颤巍巍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