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嗣谒看她,“喜欢这种忙忙叨叨,到处都是刀光剑影的日子吗?”
桐桐不解的看他,“为什么问这个?”
家里只剩下两人,栓子跟季长卿出去办事了,没有外人。窗户开着,可以看见外面的院子。确定没有人能听到,嗣谒这才道:“你很着急。”
也许吧!莫名的总有一种焦虑感。
你在焦虑什么呢?焦虑这个天下吗?
桐桐不能答,良久才道:“许是见到的不平事太多了,心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戾气。”
是啊!不平的事太多了!你恨不能挥一剑就天下清明,但这是不可能的!
这乱的是世道!之所以会乱,成因复杂,不是一人一力就能完成的。谁也不是救世主,你要想着以你一人之力就能撼动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仗剑做英雄,其实是有点蠢的!
“我以为带你出来看看,你能明白这件事真正难的地方在哪,可你明知道捍卫不动的时候,非要尝试着去撬开一个角。”嗣谒拉着桐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你的急切,你的一腔热血,全没用对地方。”
桐桐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听着。
嗣谒叹了一声,“你需要更理智冷静的去看待问题了!如果走不出你现在这个逻辑圈子,我想,我该先带你回县城,哪怕去住那个小小的土坯房子,睡稻草堆……”
何至于此?
嗣谒的表情却很严肃,“我是认真的!你的本能里好似更倾向于剑走偏锋,这是非常危险的。现在的你,应该不是全部的你。这个被你唤醒的潜意识太强悍了,你只奔着本能去做事,不行。”
桐桐被他说的发毛,我怎么就本能做事了?于是,她就问:“那我要是原本就是个爱剑走偏锋的人呢?”
那爷只能给你兜着!但你应该不是个不管不顾就剑走偏锋的人,所以,别急着下结论。
桐桐回卧室了,静静的躺着。外面蝉叫声越发叫人心浮气躁,天有些热,额上的汗密密麻麻的下来了。迷迷糊糊的,她睡着了。
睡梦里有些不安,嗣谒坐在边上,给她一下一下的打着扇子。他也心焦,一个心性压下另一个心性,这不是好事。必然是彼此相融,这才是对的。
是的!不可否认,桐桐做的事是非常重要的事,可人首先得是个完整的人,继而才是个做事的人,做大事的人。是个能从容不迫、处事不惊、行事有度的人。
可这段时间,她就如同一把开了封的宝剑,寒光闪烁,锐利非常,虽所向披靡,但不处理好,也会埋下隐患。
嗣谒一下一下的拍着桐桐,“真正的重器,那是不出则矣,一出则惊天下的。我的桐桐该是这样的人。不停挥舞的,那是工具,不是重器,更不是宝器。锋芒已经露出来了,也已经试过你的剑了,大家也都知道你的锋利了,这就可以了。你该学会收敛锋芒和光华,叫它变的质朴厚重起来。你得在心里给你这把剑套上剑鞘。你得是你,你得先是你,你不是谁的工具,哪怕是情绪的工具也不行!”
迷迷糊糊的,嗣谒的声音就在耳边,她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她打算想想的,可想什么呢?什么也没想成,好似又做梦了。
梦里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喊她:“……妖狐……妖狐……妖狐,杀了他!”
妖狐?谁是妖狐?什么是妖狐?
难道我不是女仙,而是一个轮回转世的狐狸精?
可我这狐狸精也太惨了,谁家的狐狸精不是倾国倾城,我这距离狐狸精的标准也太远了。
我要是狐狸精,嗣谒是谁?
别不是我俩是妲己和纣王转世了吧?
她急切的想看看自己的本体有多美,可是梦里没有很美的本体,只有飘荡在海上的女人,看不清脸,但她觉得,那就是自己。除了自己,还有一艘被自己炸了的巨轮。
她看清楚了,不远处正是在沪市的码头。
然后她看见人到中年的胡木兰,她身穿军装,在一处办公室里吧,应该是的!电话在桌上,她暴怒,嘴里不知道在骂着谁,好半晌,她背过身去,而后等转过身来,脸上是湿的,眼圈是红的,“……妖狐……好容易培养出来一个九尾妖狐,这就没了……杀了他们几十个,炸了码头……杀的少了!都该给妖狐陪葬!”
她在梦里感知的到,胡木兰的所有的感情都是真的,她在为妖狐痛苦难过惋惜。
这一刻她懂了,妖狐不是什么狐狸精,是一个代号。怪不得觉得胡木兰面熟呢,原来我跟她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