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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是能对她好一些的,他一直都情愿同五年前那?般对她。
可这个身如草芥,命比纸薄的女子,到底在固执些什么?
这般瘦弱的脊骨,他一只臂膀便可环住的腰肢,任凭如何磋磨施压,都不会向他低折分?毫。
夜风卷帘而来,细雨淅沥落在阶前,兰芙察觉到细密嘈杂的声?响,埋在他怀中的头频繁扭动,又开始肆意喊叫。
“救我,救我……”她泣不成声?,话音断续,宛如饱受巨大的煎熬与?折磨,前方恐状悄然逼近,引得她扯过被衾往头上盖。
“没有人,阿芙。”祁明昀拿起一盏烛台靠近,照得眼前通明昼亮,按下她慌乱摆动的手,将人从?被窝中抽出,“只有我,没有旁人。”
他见过她所有的样子,却独独没见过她这般。
这一刻,他的心头盘旋过一丝悔意。
他对她再严苛,再折辱,除非杀了?她,否则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她的心志。
她如今变成这样,纵使缩在他怀中祈求他的庇护,可她甚至都认不清他是谁,他再也见不到她明亮的眸与?清浅的笑。
他不愿看到这样的她。
而今,他从?千回百转的绳结中挣脱,终于?明白,皮开肉绽只能使人畏惧,从?不能扭转人心。
他与?兰芙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低头。
她宁死也不肯屈服,那?他为何就不能尝试真正顺应她一回呢。
哪怕同五年前那?样,装模作样讨好她,卑微迁就哄一哄她,她这个人最是心软,或许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为何就非要与?她硬碰硬。
她是能豁得出去,可他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雨点洒了几下便偃旗息鼓,风声?也骤然停息。
兰芙终于?不再震颤呢喃,在祁明昀的搀扶下靠在床头,灰暗的眸子盯着?一方兀自出神,湿凉的泪划过鼻梁,滴在伤痕累累的手腕上,被角被揪得起皱也不肯松开一丝。
婢女送了煎好的汤药进来,推门声?惊了?兰芙一跳,她见是生人闯入,又起了?激烈反应。
祁明昀接过药碗,忙将人给赶了?出去,又吩咐人去拿一罐糖渍杏干过来,味道要甜一些,口感不能涩。
兰芙眼中覆上一层灰蒙,熠熠烛光映在眼底,显得瞳仁中的黯淡愈发深浓,听着?他催促的声?音,只知浅浅张嘴。
祁明昀喂了?她一颗杏干,不经意碰上了?她的唇,指尖沾满黏腻与?湿漉,就如当年在那?间瓦房下,灯影稀疏,他喂她吃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