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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芙顺着他的话徐徐凝眸,望见那盘上回吃过?的粉糯玲珑,薄皮晶莹如?玉的梅花糕。
这种?糕点她爱吃,祁明昀自然也看出来了,是以特意命人备了一盘。
最后亏得有?这盘糕点,她才喝完那碗药。
喝完药,祁明昀扶她躺了下去,他捱着她,这回她倒是出奇地?没有?推搡闹腾,任他替她垫好软枕,扯平被衾。
“我还能走,是吗?”她平静注视他,眸底如?无?风湖面。
祁明昀未予答复。
她便紧抓他的衣摆,反复询问:“是吗?”
细弱之音如?同蚊蝇在耳边低吟,祁明昀不厌其烦:“是。养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还有?什么意思。”
兰芙早知他的话这般无?情,许是早已预料,心底未再添上怨恨。
她右手掌心覆着一圈纱布,收紧拳心时虽已感受不到灼疼,却?隐隐还有?几分胀绷感。
她知晓她这只手烧灼剧烈,掌心被烧脱了一层皮肉,几近是血肉模糊。望见这只手,眼前又闪过?一片焮天铄地?的烈焰,复醒的痛意化为一张足以笼罩她全?身的荆棘,在她四肢百骸扎刺撕扯,蓦然间,她又遍体生寒。
祁明昀凝望她的右手,也恍惚怔神。
他将?她从火海抱出来时,她浑身是血,气若游丝。许是察觉到他的靠近,一双垂软无?力,鲜血淋漓的手竟还倔强地?推搡他。
那一瞬,他心底堆叠的愤怒临界爆发,恨不得索性就将?她扔进火里,可?沸腾激荡的思绪中总有?一道负隅反抗之力惹得他心软气散。
她能倔到底,可?他却?没办法真杀了她。
于是他无?计可?施,束手无?策,不能捧出她的心来矫正,便只能束缚鞭笞她的身。她知道痛,会?哭会?喊,总会?收敛几分心思,安分几日。
她身躯上的伤疤尚能涂药恢复,可?右手掌心的这道伤痕,因烧伤过?重,灼尽皮肉,往后只能留下一道浅红的伤疤,再也无?法消褪。
可?她没问,他也没说。
放下帷帐,令她好生将?养,不准再闹,他今日务必得进宫一趟了。
他以往从不准她单独见墨时的时辰过?长,是因为那个只有?五岁的孩童心性异于常人,譬如?刚见面便送了他一刀,他怕他会?给兰芙想些鬼点子。
而如?今她下不了地?,自是无?需担心那些诡计。
是以他临走时,破天荒放了墨时进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