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腥臭味瞬间灌入了他的鼻腔,血肉横飞,似乎有什么东西糊在了曹鼎蛟的脸上,
就在他的脚下,一名军兵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翻转,嘶声惨嚎着,炮弹砸在了他的大腿之上,直接将其齐根砸断。
那军兵的整个右腿都被炮弹砸断了,惨白的裂骨从其中露出来,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曹鼎蛟紧握着手中的雁翎刀,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大丈夫从军征战,身为边将,战死沙场只不过是寻常之事,也是他的宿命,他真的不畏惧死亡。
战死沙场,死于刀剑弓弩之下,能够知道自己怎么死去,怎么落败。
但是炮弹打来,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无能为力……
没有人知道在下一次的炮击之后,炮弹会不会落在自己的头顶,没有人想赌。
曹鼎蛟张了张嘴,但他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军阵之中被炮弹犁过的地方无不是一片狼藉,残肢与断臂还有破碎的衣甲,散落了一地。
受伤未死的军卒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淋漓的鲜血自其断裂的伤口之处汨汨流出。
四周劫后余生者皆是面露恐惧,战栗不已,终究是畏惧身后的刀兵和严苛的军法,没有人敢于逃散。
曹鼎蛟抬头看向远处坡地之上那面玄黑色的大纛旗,心中满是恐惧。
那里距离军阵估算约有三四百的距离,炮弹自上而下急射而来,直接便砸入了军阵之中。
“不要乱!”
曹鼎蛟心中清楚,恐慌的情绪在战场之上只会让人死的更快。
“流贼炮不多,他们的人也不怎么会使炮!”
“他们使得火炮不过是些库房的旧炮,能打不过三四百步,不要怕!”
“胆敢擅离军阵者,不需要炮来,我会先送其下黄泉!”
曹鼎蛟握刀的手虽然都还在颤抖,心中恐惧依旧,但他还是站了出来,作为将官,他知道自己绝不能乱。
曹鼎蛟的言语起了作用,四周的军兵脸上虽然仍是惊恐,但是他们却不敢离开既定的位置。
炮弹打来,他们不一定会死,但是谁要是先跑,只怕身后的利刃立即便会割破其喉咙。
只不过,当军阵刚刚恢复了稳定之时,流贼步军已经是展开了攻势。
那些崩溃的饥民已经是被流贼中的马队驱赶到了两翼。
前方,流贼的步军正缓缓而来。
不同于之前乱哄哄的饥民,这支缓缓压迫而来的流贼步军明显有了许多的章法。
最前排是手持着刀盾,身穿着甲衣的老匪,其后一杆接着一杆的长枪林立,犹如刺猬一般竖起,再其更后方则是手持弓箭和火器的贼匪。
密密麻麻犹如蚁群,层层叠叠势若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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