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那位太子才再次说话,似是在对蝉衣说:“你起来,孤不罚你。去看看太子妃吧。”
一番对话完,魏迟听见脚步声,而后是两道人影缓缓走近。
魏迟下意识抬眸。
恰巧这时,床头的半边纱帘被人掀开。
光亮刺眼,她的眼睛被照得闭了一下,适应一会后才再次睁开,循着光看过去。
于是便看见少年身着杏黄色大袖衫,背着光亮,长身而立。衣裳上是四龙纹,黑发束于头顶,金色发冠罩之,横插金簪,看起来很是矜贵。
两人对视,少年顿了顿,片刻后才轻声唤她:“太子妃。”
魏迟还没有完全适应,慌忙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脑子一打结,回了句:“在。”
太子一时愣住,再回过神来,对于这个回答只回以一声笑。随后,他侧身将纱帘卷起,拿床柱上的绳子缠上。
少年背后的光亮太强,魏迟看不太清对方的脸,便顺着动作看向那双手。
骨节分明,纤长白皙,看起来,看起来……很好摸。
这么想着,魏迟也这么做了。
不自觉间,她已经将身子凑近,在太子惊疑的目光中将那带着模糊金边的手抓住。
“太子……?”魏迟再次抬眸,这次靠近了些,终于能看见太子面容。
太子形貌昳丽,体态端方,眸中没有任何杂质,近乎透明,一看就能看到底。
此时,魏迟看见了对自己的担心。
距离近了,太子也突然看见她眼睫上的泪珠,顿时无措:“你不要哭啊。”
此刻的魏迟经不住安慰,哪怕只是短短的五个字。她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嘴巴一瘪,就在太子那一句“不要哭”之后,毫不克制地哭了出来。
太子慌忙道:“孤说错话了吗……你是不是伤口疼?太医很快就来了,不用担心。”
太子的声音清亮,比春风还要柔和。
一听到这恰好抚慰心灵的声音,魏迟更加止不住眼泪,一时忘记了上身只有肚兜,起身就抱住太子的腰大哭发泄,好在手臂的伤口在外侧,没有把血沾到太子衣袍上。
她也不知道这个动作出于什么心理。
哪怕是之后清醒了再次想起,也不知道。
或许,美丽的事物真有慰藉心灵的能力吧,又或许只是单纯的需要发泄情绪。
而太子便只看到这位一直与他不合的太子妃忽然撞到他的身上,被子落下——身上与因常年习武而带些茧的手不同,是微微凸出的锁骨,也是光洁滑嫩的背脊,青绿横亘其上,如同未抵达的山巅,皆是从未见过的景色。
太子的眼神只停留一瞬,立马抬头不再多看,抬手将宽大的袖袍笼罩在这副身躯之上,怕对方掉下床去,还缓缓往床边挪了几步。
他无奈:“太子妃,你先把衣服穿上……”
但魏迟此时除了自己的哭声,什么都听不进,还没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于是太子望向蝉衣。
蝉衣本就紧张得不行,此时接收到太子的眼神,立马动身去翻找消失的里衣,可她几乎把床上都翻遍了,横架的木杆上也都翻遍,却是怎么都没找到。
就在懊恼之时,太子唤了她一声。
蝉衣回头,顺着太子指引的眼神望向书桌,便看见,里衣正挂在书桌边缘,看起来极像是做了什么暧昧行径才落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