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只觉得脑中有丝丝缕缕的痛感,这痛感持续了一会儿,就有什么东西,从耳中爬了出来……
他亲眼看见,那条通体黑红,但是只有一截手指那么长,很细很细的虫子掉在了贺兰娜的手腕伤口处,他脑中的异样痛感随之消失。
那条细虫在伤口处趴了一会儿,没有多久,就消融了。
杨安大为震惊,只觉得这谷术实在可怕。竟能在无形之中操控一个人!
“你既有这本事,想要逃脱,只怕不难,为何不逃?”
贺兰娜没有回答他,“国公爷今日到此的目的已经达成,该离开了……”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放任手腕处的血液不停地流出。
杨安觉得,这个女子的行为实在有些诡异,但是又很可怕。虽然她顶着与自己孙女一样的面容,可是行为举止,还有性情,却没有半点一致。自己之间却从未发现一点异常,可想而知,她多么擅长伪装!
镇国公杨安离开天牢没有多久,信王就来了。
见贺兰娜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还有地上那一滩骇人的血迹,忙叫人给她处理伤口,挪出了天牢。
“你要带我去哪儿?不要砍我的头,让我静静地死,可以吗?我怕没了头,身体不全,我的魂魄无法安身,到了地下,找不到我的族人……”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目光涣散,分明已是弥留的状态。
信王气不打一处来,“你害人的时候干脆,死的时候也想干脆,哪儿能事事都如你的愿!等见了我母后,让她决定,要你怎么死!”
贺兰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也罢。
周皇后听说了锡兰族的事情之后,实在是觉得后怕。可同时又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可怜。
族人被害,自己孤身一人想要复仇,却遭人蒙骗,被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虽然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可她一人的性命,又怎抵得上人家一族人的性命?好好一个姑娘,这辈子就被毁了……如果锡兰没有灭族,她本该拥有最自在的人生。
孝安帝也为难。
这贺兰娜一手蛊术叫人防不胜防,若是不追究她的罪责,放她归去,倘若她哪日又换个身份,出来害人,那又当如何防范呢?
见到那个如同破布娃娃一样的贺兰娜,帝后的心突然就酸了。
这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寻常人家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应当在闺中待嫁,满心忐忑,又无比期盼地,等待着自己即将要到来的人生。
贺兰娜缓缓睁眼,帝后就在眼前,她挣扎着起身,虽然帝后拦她,她仍旧坚持下了床,跪在了地上,“民女有罪,但求陛下与皇后娘娘开恩,赐毒酒白绫匕首都可以,就是不要砍民女的头……”
世人都知道,锡兰族信奉神祗,死后身体不全者乃是对神祗圣灵的亵渎,魂魄不得归位。九泉之下,也不得见亲人……
周皇后命宫女将她扶起来。
看到她腕上包着的纱布,叹了一口气,“谁说我们要砍你的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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