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六十人,意味着这六十人要在船吃喝睡觉,要有生活的余地。
这种船,也就一道主帆,少数船带一个控制转向的小尾帆。
“你多选人手,我随时可能出发,快的话一百二十艘船,慢的话最多一百五十艘船。”
弘农没有经历过战争摧残,陕津又屯有令狐邵之前凑错的物资,所以能满足这批船队的补给需求。
甘宁听了计算一番,就说:“若是一百五十艘船,臣会选拔一营河内兵充入船队,以充当近战甲兵与守船弓弩手。这样百五十艘战船,李异一人恐难以节制,还请分设部督、司马。”
“你与李异商议即可,我不需要李异岸参战,他只负责守卫船队安全。”
稍稍停顿,黑熊就说:“这次救援黎阳,我会率千骑,配两千匹马。如果战时紧迫,我会引百余精骑走河内先行,等河道冰层解冻,你再安排李异出兵。”
甘宁很想规劝,又觉得这种劝谏缺乏实际意义。
点着头思索,就问:“渠帅,末将何时能出兵雒?”
“等我消息,我若召回鹅群,你尽起弘农士马,向雒阳进发就是。”
说着,黑熊召出两只公鹅放在脚下。
鹅群在蓝田,这里只有两只,远距离感应时一大一小,有明显差异,他才能准确召回。
甘宁抱起一只鹅抬手捋了捋,军事讨论完,就说其他:“朝廷敕使已过大谷关,如今就在函谷道中。”
“使者是谁?”
“河东裴茂。”
甘宁收敛笑容:“灵帝时期,此公是尚书令;董卓之乱后,为侍御史护卫天子东迁。后持节督关中诸将杀李三族,以功封侯。如今,他是以谒者仆射为敕使。”
黑熊听了诧异:“裴茂、裴潜父子也是有趣。”
甘宁也不清楚具体,就问:“渠帅,裴茂父子怎么了?”
“司马芝有个好朋友裴潜,在荆州颇有才名,隐居长沙。我征讨匈奴时,裴潜受我征辟北,后来又被我派到荆州去协助刘琦做事。”
黑熊抬手摸自己下巴:“我还听说裴潜有个弟弟去了益州,其父裴茂在许都担任重要廷臣,他的儿子想必也要充任郎官为质。我没记错的话,我在闻喜袭击匈奴之际,当地士人中就有少年自称是谒者仆射之子。”
甘宁听着也是愕然,这裴茂究竟有多少个儿子?
立刻就感觉自己那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有些不够用。
黑熊说着裴茂家事,口气一转就说:“看来曹操还是不肯给我一个尚书行台,又将灵帝时期的尚书令给我派来,这是要逼我扣留裴茂。”
总觉得未来几年后,裴茂、钟繇、王粲、韦端这些人私下聚会时,可能会有某个人来这么一句:我们之中藏了个黑熊的奸细。
甘宁对尚书行台并不在乎,就算没有这个机构,关中郡县官吏晋升、提拔,还不是黑熊一句话的事情?
“曹操不肯给我,我非要抢。”
黑熊说着露出笑容:“他舍不得一个尚书行台,我就打断他一条臂膀!”
尚书台是朝廷最后的威仪、体面所在了,他也没指望过曹操会答应这件事情。
只要开一个小口子,许都朝廷积攒的那点公信力立刻就完蛋了。
这下甘宁激动起来了,数遍谯沛乡党,如今堪称曹操臂膀的,只有夏侯!
见甘宁这模样,黑熊就知道他误会了:“不是夏侯,这样的好人要留在最后面。我们这次,要么吃掉曹洪,要么是曹仁!”
黑熊说着呵呵做笑:“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定了,我今夜就不留了,还要去见孔融,这人似乎有许多话要与我说。”
甘宁略感失落,就说:“或许他是想操持渠帅的婚事。”
“婚事应该办,哪怕是简办,也能迷惑曹操一时半刻。”
黑熊说着不由想起了怯生生的蔡贞姬,当时给他一种亲切的熟悉感……有点像水野亚美。
当时想的是生活中多一些有熟悉感、亲近感的人物,他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到了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压力。
反而,成了内部、周围无数人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