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胡亥大婚也可以不这么折腾,皇帝么,将一切都简化掉,直接拉着景娥的手宣诏,简单祭天,然后所有大臣一同礼拜新皇后后立即在他们面前滚蛋消失……
但胡亥为了对景娥有足够的尊重,还是坚持着尽量将大婚大典礼仪做足,其中还加入了大量楚国礼仪。
尊重是足够尊重了,景娥对胡亥的心意也感动十分。所以虽然困乏,但仍要坚持着侍奉皇帝。胡亥虽然也累,但也还没到雄风不起的程度。只是看着景娥强打精神,心中不忍,所以刮着景娥嫩滑的小脸蛋,哄着她在怀里睡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用不着这么只争朝夕。
胡亥悄悄起身下榻,走到寝殿门口轻敲了一下,门外立即有人拉开了大门。胡亥榻上有宫妃侍寝时不许殿内有人早已成为惯例,在卧榻旁边设了一条铃索,需要宫人伺候就拉索唤人。只是今天胡亥怕宫人入殿吵醒了新皇后,所以自己走到殿门外去洗漱梳头更衣,并示意门外宫人内侍,不要打扰皇后酣睡。
伺候胡亥洗漱梳理的……是菡萏。
胡亥坐在寝殿外间的一个小塌上,面对一面铜镜,菡萏在身后给他梳头。铜镜中,胡亥看到菡萏撅着小嘴替他梳通了头发绾起来,又撅着小嘴给他戴小冠。他回身捏了捏菡萏的脸蛋儿:“我大婚,你却撅着小嘴,什么意思啊?”
菡萏不理他,转过来替他整理着袍服。
胡亥乐了:“我知道你为啥不高兴。你的意思是皇后也比你没大多少,现在皇后都和我同榻了,你还没有侍寝的机会,对不对?”
菡萏委委屈屈的咧了咧嘴:“公子既然知道,那菡萏就不说什么了。”
胡亥轻轻拍了拍菡萏的脸:“是啊,公子大婚了,皇族子嗣的问题也就不能拖了。否则,大臣们再过几个月就该絮絮叨叨的上奏了。不过呢,”胡亥促狭的对着菡萏挤了挤眼睛:“你信吗?昨夜我和你皇后姊姊就是同榻而眠,却是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哦。”
菡萏的小嘴张开成o型。
“昨天折腾的,都累了,所以……”胡亥笑了笑,“让你侍寝可以,不过你、芙蕖、海红和皇后,这几年都还不能为我孕子,你们年龄小,骨架还没完全长开,这时候要生子,危险太大。”
“臧姬和襄姬,一个习武,一个练乐舞,岁数也都略大些,先看看她们可否先孕吧。”他又去捏菡萏的脸蛋:“你就这么想给我侍寝?你知道侍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菡萏怎么着都是公子的,也愿意这一辈子都侍奉公子。”菡萏说着又吐了吐小舌头,“侍寝么,公子不会怪罪菡萏偷看过吧?”
胡亥想要大笑,突然警觉不要吵到景娥,于是捂住了嘴浑身颤抖了一阵:“好吧好吧,按日子算,你也要再过几天才行。不过我警告你哦,女人的第一次会疼的,你可以问问芙蕖。”
菡萏二百五式的一握拳:“菡萏不怕。”
诸位看客也不要说菡萏不知廉耻,首先她是妃子,给皇帝侍寝理所应当。其次,宫妃若没有机会侍寝,只能说皇帝不喜欢她,不受宠,那是宫妃的悲惨。再其次,且不说宫妃,就是寻常人家的女人,在这个时代的主要作用就是给丈夫生养孩子,何况秦风本来就是粗犷直率的,宫内的女人或许不粗犷但也够直率。
胡亥和菡萏的对话,也算一种另类的打情骂俏吧。
就在这种打情骂俏之间,菡萏带着宫人又给胡亥穿上了皇帝大礼服。昨日虽在咸阳宫内有过祭天告祖仪式,但婚礼后第二日还需要拜堂。胡亥的爹妈都没了,可景娥的爹妈都健在,所以今日两人要先去章台宫附近拜诸庙,代替拜胡亥的父母,然后还要去景驹的咸阳大宅一趟。胡亥自是不用拜景驹的,景娥成了正式皇后也不用拜,但他觉得还是要去转转,让景驹和景娥的娘拜他俩,也算是全了礼仪。
大礼服这种东西穿起来可不容易,这会儿天气已经寒凉,于是层层叠叠的要穿半天。等胡亥穿的差不多了,景娥也醒了。一看身边没了皇帝,景娥就觉得自己很失礼,连忙走到寝殿门口,看到胡亥的大礼服都快穿完了,赶紧过来要行礼,被胡亥阻止了。又赶紧去洗漱梳理,也穿礼服整理仪容。
因为要去拜庙,两人都没进食,喝了点儿水就登车跨过横桥往渭水南岸的诸庙而来,祭拜之后又赶去景驹大宅。当然了,说起来简单,实际上这么二位出行自然伴随着大批的兵马,铁壁军、郎中军、三卫全体出动,清理道路,左右护卫。好在他们先由横桥过渭水到信宫,然后沿渭水南岸去诸庙,这一路扰民相对较轻一些。不过祭拜过诸庙后去景驹大宅就需要净街了,只是由于这是皇帝大婚的第二日,全咸阳的百姓都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也不算太扰民。
两人在景驹家里换了衣服,吃了点儿东西,正准备出门回宫,韩谈悄悄走到胡亥身边轻声说,典客贾、上卿平和辅王婴在宅门外候驾。
胡亥琢磨了一下,虽然韩谈没有说有什么事,但他猜测,应该是章邯与项梁的决战有了结果:“韩谈,你先出去问问三人,若是要奏报秦锐胜楚的消息,或是秦锐败于楚的消息,都让他们三人先入宫候驾,并让他们使人遍告公卿,一个时辰后在宫中公卿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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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头顶上宛若一个晴天霹雳炸响,两眼赤红,一把揪住前来报信的士卒将其举离地面:“尔说什么?武信君兵败自戗?尔要谎报军情,本将军生撕了尔!”
那名楚卒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喉咙中咯咯作响。
刘邦赶紧起身过来拍了拍项羽的胳膊,项羽这才放开了报信人。
那人大喘了几口粗气,扑在地上连连叩首:“小将军,下仆不敢乱言,确实是武信君在葭密大败归天。”
刘邦扶着项羽归位坐下,然后走到那名楚卒跟前把他也扶了起来:“莫急,慢慢讲,把你所知道的都细细说来。”
“谢将军。”报信楚卒感激的目送刘邦走回主位坐好,半跪抱拳行了个军礼:“下仆乃将军庄(项庄)亲卫。葭密之战,武信君亲入敌阵意欲斩杀章邯,不意秦人狡诈,章邯根本不在阵中望楼上。武信君一入阵,秦人就调集埋伏的三万骑忽然由秦阵和我阵背后两面夹击,武信君被围,将军楚(桓楚)拼死突围被杀,武信君见无法破围而拔剑自戗。其时将军庄正领将军楚所属,勉力保持两秦阵间通路畅通,所以下仆所言,均乃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