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抓抓头,没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
“圣人是个急性子。你预计要挖五年,圣人不可能等你五年,估计最多三年。然后挖的时候呢,可能遇到各种问题,正常进度,那就说不好得要六七年了。
正因为这样,所以要不断发动徭役,让沿途百姓都来修漕渠。既然工程催得着急,一般方法肯定不行,那必须得日夜不停的修。
修好了以后还不算数,还得让漕船按时将货物运到长安,让圣人看到效果才行。这里头,要发动多少人力,消耗多少物力?
成了还好说,万一修不成,到时候肯定要有替罪羊被推出来,你觉得谁会比我更适合当替罪羊呢?
是右相,还是圣人?”
郑叔清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总结为六个字就是:不好搞,风险大。
修漕渠本身就不容易,然后要赶工期。
赶工期不说,还要能顺利通航。
通航了不说,还得让洛阳的粮秣与财货顺利及时运输到长安!
要知道,李隆基来验收工程,他可不是从长安沿着漕渠出发到洛阳,看这条漕渠修得怎么样的。
这位大唐圣人验收漕运工程的硬标准就一个:
你给我把货从洛阳送到长安了没有?
如果送了,那么你送了多少?花了多少时间?
这个政绩太踏马难搞了,老郑回去想了三天,越想越觉得坑太大,根本填不平!
“郑侍郎,我有一句话想说,你能不能恕我年幼无知,让我畅所欲言?”
方重勇幽幽问道。
一听这话,郑叔清就感觉大事不妙。
他长叹一声道:“你说吧,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是这样的,其实山川地理的走向,自有天数。非人力可以轻易更改,此乃人不能胜天。
这也是为什么人工开凿的沟渠总是容易损坏淤塞的原因。
从长安另外开辟一条漕渠通洛阳,这是在逆天而行。或许数年内还有些作用,但我敢肯定,十年以内,此漕渠必废。
一个必定会废掉的漕渠,郑侍郎还是不要太上心的好,就算功绩做出来了,也不过是取悦圣人一时半会而已,不顶什么大用。
郑侍郎不如把差事推掉吧。”
方重勇非常诚恳的说道。
他就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些,郑叔清这个老硬币看不出来!
通济渠、永济渠这两条运河,当初在修的时候,就考虑了地形和地势。所以它们基本上还是比较稳定的,早前也都是局部运河,运作了少说也有数百年。
但现在开凿的这条漕渠,乃是典型的“逆天而行”,严重违背的黄河渭河水系的运转规律。换句话说,这玩意迟早要废的,如果要维持漕渠通畅,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会大到不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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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此渠确有不妥,但朝中诸公,都有不能言明的原因。现在你在这里说这条漕渠不该修,没有任何意义。”
郑叔清长叹一声说道。
谁不知道这漕渠修着肯定不太对劲呢?
当然是知道的。可是,长安所需的粮秣,以及转运西域的物资,都急需这条新的大动脉!
哪件事情最急,就先做哪件事,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你是说,推掉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