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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整件事的难解之处,关于他的行凶和逃脱方式……”加尔放低了声音,“但人们普遍相信一种说法,那就是其中有巫术的作用。”
哈利察觉到德拉科瞥了瞥他和自己的口袋。
“如果你们来自晨星岛,那么你们一定知道,我们之间有巫师的存在。”加尔说。
“……是的。”哈利眼神躲闪地抓起了茶杯,左手伸进口袋,将里面的魔杖往深处又塞了塞。
“这就是了,”加尔继续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孩们的不自然,“说自己从前见过那个男孩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四角镇里出来的巫师——那时候哥本哈根有不少呢!还有人说那男孩手里有根魔杖,消息就这样传开来了。。。。。。”
加尔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几乎掀起了一场猎巫行动……好在双方都有坚守和平的人站了出来,老人们于是达成了一个协议,设界禁止所有巫师进入伊万度阿古枞林以东使用中的教堂,”他瘪了瘪嘴,“这让人们感到拥有永恒的避难所……特别在哥本哈根,大大小小的教堂像森林里的树一样多。”
记忆里的某根绳索被轻轻挑起。
教堂……巫师……合约……
森林……森林……
一张留着红胡子的面孔出现在了哈利的脑海中。
“我记得这个!”哈利扭头看向德拉科,“那个红胡子的残疾老兵说过……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德拉科缓缓点了下头,多半也记起了他们在枞树林里的经历。哈利于是接着问:“所以那些凶杀案……他们都发生在哥本哈根?”
“大部分,但不是所有……”加尔解释道,“并且一段时间之后,受害群体开始失去原有的规律性……显然,几个成年的男人也消失了。”
“消失了?”哈利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那些尸体,他们从来没有被找到?”
“哦不,”加尔摇摇头,“大部分都找到了,因为他似乎不屑于掩饰或埋葬尸体,它们就被抛弃在河边,在门前的台阶上,没有外伤却早已冰凉……但有些人……多半是寡妇或一人带着孩子的妈妈……他们的消失并没有人过问,尸体被人发现了便就地掩埋,最后仍然归作下落不明。”
这话让哈利和德拉科都沉默了下来,就连加尔也微微抖了一下,不愿多解释了。
“那是这座城市的伤疤。”加尔这样结束了自己的叙述,“然后有一天,它突然就停止了,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那个男孩……但正因如此,人们总是担心它没有结束。”
哈利捧着茶杯坐在桌前,像是理解了什么,又好像更加迷茫了。茶汤已然放凉,那片泡久了的白色花瓣沉到杯底去,再也没有浮上来过。
“那……这一切和金苹果又有什么关系?”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他并不确定自己此刻还能接受更多沉重的过去,加尔的神情却在听到这个问题后放松了不少。
“那个——”年轻人扭了扭脖子,拎起一旁的瓷壶为三人续茶,“我看它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但人们害怕的时候总喜欢胡思乱想又信以为真。”
倒茶倒到一半,水柱中断了。他拈起壶盖伸头看一看,里面的水已经倒空。
“……有个乡下来的妇人见过那男孩在尼博得新区走过,就在黑暗降临之前,披着人们总是见他披的黑斗篷……她并没有看见他的脸,只注意到他手里抱着个金灿灿的苹果。”
“仅仅是这样?”哈利不免有些失望,“那关于埋在树下的传闻呢?尼博得新区都是房子……”
“那就更没着落了,”说到这,加尔苦笑了一下,“那是从那位妇人三岁的小孩口里传出来的,他说一只小鸟告诉他那男孩走到了树林里去。孩子们能听懂动物讲话,这是自然的,我也记得小时候鸡呀鸭呀向我说的话……但树林太多了,不是吗?小鸟说话可不详细。”
哈利回想他听过的葡萄牙母鸭、金丝雀和猫头鹰喙子里吐出的话,打心眼里同意。
所以,转悠了半天,仍旧一点进展也没有……
“再提醒提醒我,你们有的那首所谓的预言诗,说的是什么来着?”加尔从椅子上站起来,拎起茶壶就要去再泡一些接骨木花茶。
“ForwheremaytheGoldlay?ShipsapproachtheBay,MemoriesstoredinSafe。”哈利念道。
黄金何处去寻?商船开进港口?回忆藏在安全的地方?诗神或许根本没想让人读懂这些话……
加尔斜着眼睛思索了好一会儿,终归还是摇摇头。“你们猜想的没错,‘安全的地方’和‘港口’指的多半就是哥本哈根,但至于剩下的……”他停顿下来,确认似地又想了想,“……我想我并不能把这些信息结合在一起。”
“你是我们遇到过最了解这个城市的人,”德拉科瞥了一眼整屋的地理与历史图册,还有墙上满是手写标注的地图,“你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能知道所有的事,”加尔浅浅一笑,拎着茶壶向灶台走去。
德拉科看着加尔往水壶里灌水,借着哗啦啦的声响凑近哈利,低声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现在?”哈利同样用气音回着他,“如果他还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
“我认为我们在浪费时间!写那首诗的人明显脑子不太清醒,以及……”德拉科不自然地抿了下嘴唇,艰难启齿,“……我们还在这个巷子里。”
哈利望进德拉科眼里的不安,感到了一丝意外。他没想到对于刚才的事,德拉科比自己还要……还要……敏感。又或说是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