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冲这边擂鼓的时候,袁绍那边也开始做出了回应。
此时的袁绍同样一身华美的铠甲,在他们这个级别的势力主,一定是要穿得醒目和耀眼的。
并不是说他们不清楚这样的危害,而是不这样做,对己方士气的危害才是更巨大的。
毕竟下面的人一看见你穿得那样简单,必然就想到你是对这一战没信心,或者认为大伙保护不了你,所以你才要低调。
而且袁绍也明白,他本就不需要冲阵,所以穿得再华贵也是处在万军保护之中。说个再难听的,要是这样都能被敌军发现而针对,那就说明己方大军已经全部崩溃了。
到那个时候,他袁绍就是穿得再低调就能不死吗?
所以袁绍看得很开。
人常说袁绍是顺风浪成狗,逆风操作神。话虽玩笑,但却非常符合袁绍的性格。
别看他此时占据着优势兵力,但实际上他的心中却非常焦虑。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军队的缺陷,而且比谁都明白内部之间的矛盾。是的,他的确有更多的兵力,但这里面有很多都是没经历过几场大战的新兵。
而对面的泰山军呢?从八年前,人家就开始转战天下了,每一个都是装备齐全、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军。
所以他将自己最精锐,也是老军比例最多的上五军作为正面来抗衡敌军的进攻,然后由两翼来发起进攻,那样就能最大程度的规避掉己方的缺陷。
此刻,袁绍正咬着指甲,忽然听到下面一人仰着头道:
“主公,此大战在即,我等颍川士有歌赋送上。”
说完,这人就将手中的词赋递给了袁绍,并开始在他面前咏叹着战场,歌颂着袁氏的武功和军威。
本来这种事情倒是寻常的,因为即便是文城也是分好多种类的。有经济筹划的,有运筹帷幄的,有参谋军机的,有调理钱粮的,但也有卖弄文辞,装点门面的。
而现在这个时刻,正就是这些装点门面的词臣发挥作用的时候。而且这些词臣也相当重视和卖力,因为如果这一场决战大胜了,那这些辞赋就会随着这场大战而留名青史。
这就和一些西方近代的随军画家一样,通过战地绘画来记录和赞美着一场伟大的胜利。
但今日的袁绍直接就呵斥了:
“你们这帮酸腐,大战在即哪有你们言语的地方。”
说完,袁绍就将手里的辞赋给丢在了地上。
于是,一众颍川士脸色大变,但看着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袁绍,众人一点不敢争辩,乃至嗫喏一句都不敢,就退下了。
等这些人走后,辅助袁绍布置军阵的邯郸商就忍不住劝道:
“彼等儒臣,职司在文,国家兴军旅,歌颂也是应当的。”
袁绍因为对鞠义的言语实在无法忍受,也觉得和他的关系破裂,所以不再选择鞠义作为自己的辅帅,而是选择了同样善于军机的邯郸商。
所以对于邯郸商的话,袁绍还是忍着心中的烦躁,解释了一句:
“歌颂军威自无不可,但大可等大胜了再说。到时候置酒高歌,喝他个三天三夜都行。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容得了这些人卖弄?”
邯郸商不再说话,而是为袁绍讲解着现在的情况。
“此前我军根据二李以及前护军残军的汇报,知道敌军的步槊要比我们使用的长,所以后营连夜赶造了一批长槊。”
说着,邯郸商还为袁绍指点了前阵的长矛阵,说道:
“这一次,我们不仅是将前排的步槊加长了,后排的步槊我们也加长了两倍,也就是说,原先只能等在后方的步槊手,也可以通过加长的步槊对敌进攻了。”
袁绍看到了前阵情况,那里竖起来的步槊确实参差不齐,但总体按照越往后越长的规律排布。
然后邯郸商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在后排的步槊手加长了步槊后,其实已经不需要再穿戴甲胄了,他们完全可以在后方利用数排步槊同时刺击敌军,而不需要再到前阵抗线。所以这也大大缓解了我军甲胄上面的空缺。”
接着,邯郸商又指了一下步槊手们后面的刀楯们,自豪道:
“而节省下来的甲胄统一分配到了刀楯军中,可以这么说,至少我上五军的刀楯手完成了全部披甲。”
然后邯郸商就为袁绍说了他接下来的战术:
“在加装了特长马槊后,我军在前阵的步槊要比敌军更长也更密集,所以我建议正面以矛墙前进的方式压过去,然后两翼协同保护中军的两侧,之后再通过对线的方式,彻底击溃泰山军的正面。然后正面不动,左右两翼再向中央收紧,如此击溃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