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突然抬头,对郭典朗声道:
“主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如现在选择突围,犹能有一线生机。”
郭典还在那想,那幕僚就再次建言:
“主公你千金之子,一旦失陷于此,巨鹿百姓何如?望主公以苍生计,包羞含辱,暂为退却。日后,我等再联合北地诸郡再伐此贼。”
郭典叹了口气,道:
“罢了。你说往哪里突围呢?”
此人早有腹稿,指出:
“可奔易阳,那里犹有兵千人,还有积粟,可保无余。”
这人说奔易阳,马上就有另外一幕僚提出了异议:
“此言差矣,易阳城小,不如西奔入上党。从此可入河东,由此归京。”
不过就在此二人说出东奔西奔的时候,有一人排出众,对郭典道:
“府君,易阳、上党皆不可往。试想我甬道壁垒之所以能坚守,全因府君在此与他们共守。如像二位所言,或东奔或西奔。到时候群情汹涌,大众俱溃。贼众本就骑多,从后掩杀,我们还能奔到易阳和上党吗?而今我等虽粮少,但犹可能支撑旬月,哪有舍安就危,自寻死路的道理?若二议必行,下官愿先溅颈血,污公马蹄。”
这人的话直接惹恼了当中的一幕僚,这人怒指道:
“田元皓,你这是置主公安危于不顾,你不忠。”
这个叫田元皓的,也刚烈,直接回骂:
“你这是置府君于不义,你不忠!”
没错,此田元皓正是巨鹿人田丰,为河北一大俊秀。此人性格过于刚烈,一直不得志。
好在郭勋知道此人是有能力的,才不以为意将其征辟入府。
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在兵凶战危,郭典才强忍不适,将其留在身边。不然在平时,谁会找个刺头放身边恶心自己?
什么,你说他有能力?有能力关我何事?能让我多舒服些吗?
所以当田丰再次站出,要让郭典继续坚守的时候,郭典内心一阵烦躁。实际上,他已经确定要跑了,只是不确定往哪里跑?
向东,实际上就是还继续留在巨鹿郡和泰山军死战。而向西跑,就是放弃巨鹿郡,直奔入洛,到洛阳投奔新朝。
说实话,他个人是倾向西奔入洛的。因为他知道以泰山军的实力,吞并河朔是迟早的事,留在这里继续抗争并无意义。
不如早去洛阳,可能初时会被雪藏,但日后一旦关东朝庭要和泰山军开战,那他这个知泰的行家就必然要被重用。
但田丰这人虽然讨厌,但有一点却没说错。这时候跑,可能真的是送死。
这该怎么办呢?
就在郭典还在犹疑的时候,一直站在郭典边上沉默的臧洪出列了。
他对郭典拜道:
“府君无需担忧,家父的援兵必然已发,我可让我的伴当陈容拿我的符节突围出去,催促中山国兵速速来援。”
郭典看着臧洪坚毅的眼神,心中稍定,下了决心道:
“诸军,我等哪个不是世受国恩,为国许忠本就是我辈的职责所在。从现在起,我意与三军共守,若再有敢出奔者,无论是何人,皆斩!”
郭典毕竟是主,当他下了这番令后,自然没有人敢多说。但不少人看着田丰的背影,充满了憎恶。
就这样,日头高升,壁上的众士们就坐看着北面的赵浮壁,也是现在唯一一座壁垒,默然不语。
就是不知道这赵浮能坚持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