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达带着千人北上后,在陉山与还留在城外的周贵、郑象两人汇合。张达在了解了二人起事的原因,觉得二人还是可信的。
于是,八月二十日,泰山军张达部帅千人直接对新郑城发动进攻。新郑作为两朝之都,城池要比一般的县城要坚固得多。而且还有洧水作为城河,一般情况没有一万大军,想打下新郑那是不可能的。
但在城内周贵、郑象二人的内应帮助下,张达只帅千人就杀入洞开的新郑城。城内只有不到五百的县卒,哪受得了张达的千人众的兜杀,见城池守不住了,随即四散而逃。
而彼时城破之际,新郑令刘衡正在坐堂听取各县吏讲今年秋收的情况。突然就见城内的游侠周贵浑身鲜血的杀入县署,大惊,忙呵斥:
“好大的狗胆,敢冲撞县署。来……”
还未多少,周贵就已经砍翻在场的县吏,奔上堂前,一刀就将新郑令刘衡搠死,不仅如此,杀发性的周贵还杀入了后廊,将刘衡的妻妾都一并杀了。
张达入城后就攻打库房和武库,所以慢了周贵一步,此时见周贵在杀了新郑令后,还杀了其全家,就要训斥。
但周贵突然说了句:
“不拿他一家尝命,那之前死在他手上的太平道徒岂不是白死?”
张达一噎,再说不出后面的话。
最后,他只告诉周贵:
“你现在还没入泰山军,军中的法度你不知道,所以没关系。但以后你要是还想入泰山军,就一定要知道,私自仇杀和公审杀的区别。同样是复仇,你要是私杀了,最后自己一定得搭进去的。”
谁知周贵一喜:
“敢不从命。”
原来他从张达的语气中已经听出泰山军要收自己,那能不喜吗?至于私杀不私杀,他又不是多滥杀的人,也就是和这新郑令有血仇,才做如此事罢了。
张达随后就开始安堵全城,但意外发生了。
当张达将新郑令悬尸示众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闾民不顾刀兵围了上来。他们群情激奋,甚至不少人看到刘衡的尸体还在啜泣。
越来越多的人推搡着泰山军兵,为首的军吏暗道不好,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情况,所以他立马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张达。
张达不敢怠慢。
作为军中老弟兄又是大桑里张氏族人,他知道泰山军的一个优势就是民心,知道渠帅最看重的也是民心,如果这里闹出事,别说他这破城之功了,甚至还要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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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命军吏先让下面的人克制,千万不要和闾民发生冲突,最好再找几个能对话的,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而张达这边,立马让人压上还活着的县吏,询问这什么情况。
一个山羊胡须的老吏,见机会来了,立马说道:
“回将军,群情激奋只因将军倒行逆施,新郑为郑韩古都,自古民风良善。黔首豪势相安,各司其职。而现在,将军破城,不问百姓之疾,先破其家。不问四民之好恶,先杀其长。我等未能见其智,也不知这新郑如何安?”
张达脸一黑,硬邦邦的问了句:
“哦,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老吏低着头劝,所以并没有见到张达的脸色,而他身后的同僚们却看到这贼将脸色简直是乌云盖顶,身子不禁抖了起来。
那老吏继续拜道:
“大姓安,小民安……”
这老吏再说不出下面的话了,原来张达直接就抽出刀搠进了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了老吏的衣衫,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张达,一歪头,砸在了地上。
鲜血汇成血泊,直接要沾上了后面几个县吏的靴履,但他们都不敢动,因为他们面前的这个贼将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只见张达一边用汗巾擦拭着环首刀,一边骂道:
“个老物,凭多废话,争当乃公傻?要以言惑我?这天下从来不是没对待好大姓才亡的。反而就是对你们这帮人太好了。
那些穷苦有多苦?乡野但凡有好女,都是被你们掠走,使得乡野阴阳不和。而天下的更赋租税,科目繁多,又年年增益,但又哪一项落在你们这些豪强的头上?这也就罢了,但偏偏彼辈又贪得无厌,与你们这些贪吏沆瀣一气,一分税倒要穷苦出三分。你们这些豪强大姓,到底有多贪,多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