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学生只要找到三个符合条件的乞丐,她要找三十个,甚至还要剥掉身上的学生装束当乞丐,体验行乞的滋味。
苗讷起初不服气,待她在乞丐窝待了几日,听那些乞丐闲聊,她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乞丐,有不少受过苗氏与其家仆迫害。
田地被强买强卖,无田可耕。
开垦的荒田被强占,投诉无门。
丈夫被做局,或沾染赌博,或借了印子钱利滚利,家中父母被气死,妻女被强拉去变卖。
听这些乞丐说,以前附近都是乞丐。
他们拉帮结派才能守住地盘不被抢走。
最近两年乞丐越来越少。
苗讷以为乞丐被打杀,暗中处理掉了。
在她认知中,乞丐或许不算人。
孰料,乞丐们却说那些乞丐被官署改造了,有些聪明的去学手艺,肯吃苦的分到了田地,蒙冤的陆续得到了公道……他们再等等,说不定好日子也要轮到他们了呢。
苗讷的三观在这段时间被破坏彻底。
以往认知与现实产生巨大冲突。
当她知道世上有这么多人的血泪都与她的姓氏相关,强烈的逃避情绪涌上心头。
她试图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的,骗人的……夫子不知真相,还以为苗讷反常是因为过于偏激的教育方式。
夫子动了恻隐之心,软下态度。
苗讷在她与同窗陪伴下度过重塑期。
【倘若犯错,还能求人原谅吗?】
夫子道:【有错能改,善莫大焉。
】
苗讷的眼睛又有了光芒。
待心中郁气散尽,她摒弃以前的规矩礼仪,追求随性随心,有意识剥离以往的生活习惯。
只是一下子放开天性太猛了,苗讷几乎成了那一届最顽皮的学生,让夫子好一顿头疼。
夫子向院长求了“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也是希望她可以约束一下性格。
只可惜,苗讷辜负了夫子期待。
作为优秀学生中途肄业,当游侠到处跑。
夫子以为她是受了情伤才无心学业,实际上苗讷是不敢继续念下去。
同窗最理想的去处就是入仕,毕业之后顺从安排去各地任职,苗讷不行。
光是审核背景这一关就过不去,她不想入仕,只想深入民间去仗剑行侠。
只盼杀尽天下不平事,除恶务尽!
替自己,替苗氏,赎罪一二。
没有闯荡江湖经验,早年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混成老油条,一封母亲病危家书不得不回来,外祖父前年病逝,她作为母亲唯一骨血要成为能让母亲依靠的顶梁柱。
想要成为顶梁柱,明面上要有个稳定收入的营生。
此举直接导致自己身份暴露。
栾信态度温和得过分:【我看过你在学院的成绩,相当不错,为何中途肄业?】
苗讷对这个回答保持缄默。
栾信也不图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