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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越野车(第1页)

贺兰山香瓜越来越有名气,除了夏天在大地里种植外,孙技术员和县里派来的其他技术员还帮我们建起了暖棚,让我们发展设施农业,这样的话即便是在寒风凛冽的冬天也能保障香瓜的供应。

夏天每逢周末会有许多人慕名来买贺兰山香瓜,客人们都对它赞不绝口,说它比新疆的哈密瓜,比兰州的白兰瓜还要鲜脆甘甜。通常情况下,这些来自附近城里的游客在田间地头或在暖棚边上吃完刚刚摘下来的最新鲜的香瓜后,还会意犹未尽地到附近转一转,要么教孩子辨识在城里难得一见的野花野草,要么带他们往峡谷里走一走,观看崖壁上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的青树翠蔓和谷底斗折蛇行、明灭可见的清澈泉水。

有一位前来买香瓜的游客在城里的文旅部门工作,他远望着堆琼积玉、银光皎洁的贺兰山顶对曹村长说:“贺兰山在几百年前曾经是西夏国的地盘,直到元明两代它仍是据险固守的要地和雄奇峻峭的壮景。明代的文士王逊有一组名为《旧西夏八景》的诗,记录了明代宁夏的八大著名景致,它们分别是夏宫秋草、汉渠春水、贺兰晴雪、良田晚照、长塔钟声、官桥柳色、黑水古城和黄沙古渡,贺兰晴雪正是八景之一啊!无论冬夏,无论阴晴,都能够看见山顶上的积雪,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自然景观呢。你们可以以贺兰山香瓜为依托,发展乡村旅游,游客们一边品尝着‘午梦初回微渴后,嚼来真似水晶寒’的贺兰山香瓜,一边欣赏‘满眼但知银世界,举头都是玉江山’的贺兰晴雪美景。”

这个建议很有价值,曹村长点了点头。游客又指着半山腰说:“贺兰山山高路险,对普通人来说,到山顶上近距离地观赏贺兰晴雪是不大现实的事情,不过山腰处有岩画,还有郭栓子曾经藏身的山洞,你们可以把它们开辟为景点,修一条简易的盘山公路上去,让人到那里参观。”

这位在文旅部门工作的游客一定到贺兰山上实地考察过,他说的都是实情。我和曹皮皮曾经在雨后的几天里到半山腰拣拾地软和发菜,发现了许多雕凿在石头上和崖壁上的岩画,它们有大有小,有密有疏,有的仍旧十分清晰,有的已经因风化而变模糊,形象大都是奔跑的动物、狩猎的人和跳舞的人,除此之外,还有人手印以及一些我们看不大懂的抽象的符号。这些不知凿刻于何时的岩画足足有好几百幅,我和曹皮皮逐一打量过它们,我们识出了岩羊、鹿、骆驼、狗,还识出了狼、老鹰和老虎,我们猜测很多年以前贺兰山上曾经有过老虎,不然的话,那些凿刻岩画的先民们也无法凭空想象出它们。

距离岩画群不远的地方的确也有一个硕大无比的山洞,说是山洞,其实它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宫殿,它足足有二十几米高,五六十米深,三四十米宽,就连洞口也足有十几米高。走进洞里,还能够看见从洞顶的若干个巨大的孔隙中投射进来的一束束长剑一般的光柱。我和曹皮皮到这个巨型山洞里玩耍过很多次,村子里的大大小小的娃娃们大都也进去过,由于洞口宽敞,空间阔大,洞内有亮光,所以它不显得昏暗可怕,也没有乱七八糟的蛇虫野兽居住在其中。之前外奶奶以及我大和我妈都给我讲过郭栓子的故事,郭栓子是解放前家喻户晓的土匪头子,他带领了几十人跑到贺兰山上占山为王,时不时地下山来抢劫粮食和财物。解放之后,臭名昭著的郭栓子终于被解放军剿灭了,据说剿匪的过程十分艰难,由于郭栓子熟悉山势地形,解放军战士足足花费了一个多月才将他活捉。我大也见过半山腰的那个山洞,他说它是当年郭栓子避暑的地方,眼下既然连文旅局的人都这么说,那多半就不假了。

曹村长征求了大家的意见,接连开了几次村民大会后,决定依文旅部门的那位游客所言,大力发展乡村旅游。通过集资,村民们总共凑了一百多万元,经过好几个月的施工,一条九曲蜿蜒的盘山公路终于从山脚下通到了半山腰处,从城里来的游客们可以搭乘村里专门安排的越野车到达岩画跟前和山洞跟前。那些栉风沐雨的岩画前都立上了专门的铭牌,以便让游客们知晓它们的年代与含义。山洞里拉上了电灯,还摆放了塑料桌椅,方便游客们坐在里面吃香瓜,喝饮料。曹村长还请人为山洞取了个威风凛凛的名字——白虎洞。说实话,暑气熏蒸的三伏天里,在阴凉宜人的山洞里吃一口用甘洌恬澹的山泉水冰镇过的贺兰山香瓜,那种清爽与舒适真是无以形容。

曹皮皮的堂哥曹新华就负责开越野车接送游客上下山,他二十出头,反应敏捷,车技也是顶呱呱。考虑到山路迂回盘旋,比较危险,而初来乍到的游客又不熟悉山路,曹村长就从村里挑选了几名身强体健、车技一流的年轻人来专职开车,来回接送客人。周末两天曹皮皮的堂哥比较繁忙,平时相对清闲时他会把我们拉到半山腰上,和我们一起吃香瓜。

泉子也时常出现在半山腰上。他的爹娘央求曹村长给他安排个活干,但一来他自己不愿意从事服务行业,二来曹村长也担心脾气乖戾的他会同游客发生冲突,影响村里的乡村旅游事业,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了。不过,见周末前来玩耍的游客越来越多,泉子自然也不会放过挣钱的机会,他从外面批发了些钥匙扣和小奇石之类的东西,见有人来就上去兜售,一天下来也能挣个仨瓜俩枣。虽然泉子卖的东西质次价高,但毕竟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曹村长和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五的下午,天空中晴光和煦,一团团沉甸甸的云彩像水面上的天鹅一般慢悠悠地飘来,我和曹皮皮放学后坐着曹新华开的越野车来到了白虎洞前,像模像样地俯瞰着山下的村庄和田地,并且还卖弄般地齐声朗诵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有两只高山鹫在我们的头顶展翅盘旋着,不知道究竟发现了什么猎物。

这鹰击长空的景象竟令曹新华心生豪迈之情,他虽然连初中都没毕业,但也比画着念了两句诗词:“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诵完之后,曹新华突发奇想说:“我每天上山下山,可是还从来没有在贺兰山上住过呢。我们三个今天晚上干脆住在山上,住在白虎洞里,体验一下当年郭栓子的生活,再一个也能好好看看星星,我听人说在山上能看见更多的星星,毕竟山上离星星更近一些。”

曹新华的提议令我们有些心动,曹皮皮和我都喜欢看星星,我们还合计着共同攒钱买一架小型的天文望远镜观察月亮上的环形山呢。见我们答应后,曹新华说:“我的车上有香瓜还有矿泉水,但是没有厚点的衣服,山上的昼夜温差大,我们得带几件厚衣服,带几条毯子过来。另外,我还要买点啤酒花生啥的,在山上喝啤酒肯定别有风味。”

曹新华建议我跟他一同下山取衣服被褥,让曹皮皮留在山上捡些枯草树枝啥的,晚上可以生堆火驱寒。此时太阳虽然已缓缓西坠,但还是暑热蒸腾。曹新华抬头望了望赫赫炎炎的太阳说:“天色还早,我先睡上半个钟头再下山吧!拿衣物买啤酒花不了多长时间,赶天黑前我就能打个来回,毕竟上下山的路我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于是曹新华就来到白虎洞里将三把椅子拼在一起呼呼大睡了起来,而我和曹皮皮用捡来的碎石子在一旁玩起了“箍和尚”的游戏。我们俩杀得难解难分,曹新华睡得鼾声如雷,彼此之间竟然都无影响,不知不觉间四十分钟过去了。曹皮皮看了下手表后,急忙去唤醒曹新华,我也舒展了下筋骨,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曹新华翻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涎水,带我到洞外的停车场,而曹皮皮则到附近的山梁上捡些干柴草。因为明天才是周末,停车场里只有曹新华的那一辆车,山腰上也几乎再无他人。我坐在副驾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带,曹新华打火发动汽车,朝山下驶去。此时的他和我都没有想到随着车辆的缓缓行驶,厄运也迈开脚步朝我们走来。

越野车驶出去一百来米后就需要拐弯驶入迂回的螺旋式公路了,曹新华像往常一样气定神闲地操控着方向盘,身下的这辆半新不旧的越野车就像是被他驯服的马匹。然而,就在此时,一向胸有成竹的他突然间慌乱起来,他脸上的肌肉变得紧张,脸色变得煞白,右脚不停地踩着刹车,但车辆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我一下子也慌了起来,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用右手紧紧抓住车顶上的把手。

眼见越野车无法拐弯就要径直冲出去,曹新华大声对我说:“糟糕,刹车失灵了!车辆来不及转弯了!它就要冲下去了!你学着我的样子解开安全带,然后拉开车门往外跳。跳出去最多摔伤,不跳的话我们可就真没命了!”

喊话间曹新华已经动作熟练地解开了安全带并且用一只手推开车门,他紧接着喊:“一、二、三,跳!”话音刚落他便蜷着身子跳了下去,而毫无准备的我连安全带都还没有解开,像个呆头鹅一样惊慌失措地左右张望着。

这个时候,就算是我鼓足勇气下定决心跳也来不及了,我感到身子蓦地一轻,紧接着眼前的一切便翻滚起来。我随着车辆坠下山崖,来回不停地滚落着。车体和岩石相互用力地冲撞个不停,被束缚在座位上的我也片刻不歇地遭受着挤压和撞击,我感觉自己的胸腔仿佛被谁用巨石砸了一下,又感觉自己的肋骨和腰部接连遭到了重创。巨大的恐惧和死亡的阴影紧紧攥住了我,我惊恐万分地叫喊着,可在这接连不断的翻滚和冲撞中根本喊不出什么声音来。

后来,我的脑袋也被碰撞了一下,我的眼睛猛地一黑,与此同时,我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一种既像是咳嗽又像是抽泣的奇怪的声音。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喊些什么,我只记得自己最后的动作是用尽全力在面前拂了一下,仿佛那里有一张看不见的蛛网。在这之后我便像是被断了电的机器一般失去了所有的视觉、听觉与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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