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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因果链（第2页）

泉子没想到大量子这下并没有痛痛快快地答应，它说道：“复仇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隔一段时间再报复第二个人也不迟，否则的话，三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死于非命会引起怀疑的。这段时间你先带我到镇里和县城里的网吧，我要通过你们的计算机和网络来了解更多的信息。”

泉子觉得言之有理，另外，为了报复周志有和安建成，他也只能对大量子言听计从。

来到网吧后，泉子忍不住想打几把游戏，但大量子让他浏览网站。他本以为大量子想看一些新闻或者旅游网站，没想到的是它指挥着他敲击键盘，打开了一个全英文的网站。泉子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网站中的内容对他而言无疑是天书，但大量子似乎对英文了若指掌，它不断吩咐他敲击某几个字母和字符，打开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网页。泉子深感枯燥，但大量子不允许他离开，也不允许他浏览其他网页或是打游戏，不停地让他输入各种密码一样的字母和字符，直至他因为过于劳累和困倦而睡在椅子上。泉子醒来后，大量子待他吃了些东西便继续命令他输入字母，浏览英文网站。

就这样在网吧中泡了几天几夜后，大量子总算是大发慈悲，允许泉子离开网吧了，不过每隔几日它仍会要求泉子到网吧一趟，它让泉子既打开英文网站也打开中文网站，了解各种各样的信息。它还要求泉子守口如瓶，绝不能将同它相关的任何事情说出去。

每当泉子催促复仇时，大量子总是会对他说：“你要沉住气，我正在寻找最佳的时机，设计最佳的因果链。”

当村里开始修筑盘山公路，发展乡村旅游时，大量子时常令泉子上山打探，并在白虎洞和岩画景点落成后，让他在山上售卖矿泉水和饮料，虽然不明白大量子的用意，但发现卖饮料能挣点小钱后，泉子也就乐于做这件事了。

一天下午，因为不是周末，山上几乎没有游客，大量子突然吩咐泉子：“你去将曹新华越野车的刹车破坏掉，这个时候停车场上没有别的车，也没有别的人，不会被谁发现的。”

泉子不解地问：“为啥要对曹新华的车做手脚？这是报复周志有和安建成的因果链的第一步吗？可是之前你不是说我只需要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往地上丢一颗红色弹珠就行了吗？”

大量子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就会帮你逐一复仇的。”

泉子只好趁没人溜过去，爬到车底盘下用随身携带的工具破坏了越野车的刹车系统，这个时候泉子才想起来，大量子似乎对此早有筹划，几天前它便吩咐他上山时在包里装一把大钳子和一把大扳手。

刹车系统被破坏掉后，曹新华的越野车果然从半山腰上翻滚了下来，泉子原以为刹车失灵的越野车能伤到周志有或是安建成呢，没想到它只是让车内的一名同村少年受了重伤，变成半身不遂。

泉子问大量子：“这一次你设计出的因果链是不是出了差错啊？越野车虽然出了事，但周志有和安建成毫发无损啊！”

大量子冷冷地答道：“我是来自比邻星b的超级量子计算机，我永远不会出现如此低级的差错。”

泉子又满腹疑惑地问：“那我们为什么要制造这起事故呢？”

大量子没有回答。

不久之后，大量子又同泉子在村里转悠，经过周志有家的瓜棚时，它吩咐泉子停下来，打量着正趴在地上玩蚂蚁的周宝东和三胖蛋，又端详着正在远处独自玩耍的城里孩子彭彭。大量子突然吩咐泉子：“你到这两个孩子跟前，教他们玩弹弹珠的游戏，并且把红弹珠送给他们。”

周宝东是仇人周志有的儿子，听大量子如此吩咐，泉子激动地问：“报复周志有的因果链设计好了？”

大量子肯定地回答：“设计好了。”

泉子抑制着心中的兴奋，按照大量子的吩咐去做，他再一次见证了因果链的可怕力量。在一连串的步骤的推动下，周志有果然死于电击，有谁能够想到，这看似偶然的灾祸竟然是被精心计算和设计出来的呢？

周志有死于非命后，泉子对大量子更是言听计从，但就在这时，大量子对他说：“我要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

泉子吓了一跳，“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如果有的话请你指出来，我一定好好改正，保证对你忠心耿耿，‘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还指望你再帮我报复安建成呢。”

大量子说：“我自然会帮你报复第三个人的，不过眼下我需要暂时进入另一个人的大脑里，通过他的感官来掌握更充分的信息，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都有自己常接触的人和常去的地方。”

泉子问：“那你要进入谁的大脑里？”

大量子回答：“我要暂时进入从半山腰坠下的那名残疾少年的脑中。”

泉子皱起双眉，“他现在半身不遂，每天得靠轮椅才能够出门，你进入他的脑袋里能了解到什么信息啊？”

大量子不容置疑地回复：“我进入他的大脑自有道理，你不用管。不过，我从你的脑袋里爬出来再爬进他的脑袋里需要至少半个小时的工夫，这一过程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看到，否则我的存在和踪迹便会暴露，因此你得想办法让他暂时进入昏睡中，还得将他的家人支开。你放心，等我通过他掌握到更多信息后会爬回你的脑中帮你继续复仇的，凡效命于我的，我必定犒赏。”

泉子暗想：兴许这是因为大量子上一回设计因果链时出了差错才导致了坠车事故的发生，它问心有愧，所以想爬到倒霉的残疾少年脑中，给予他一些补偿和回报。

想到此处，泉子便也就感到释然了，他开始琢磨让大量子顺利爬进残疾少年脑中的法子。他想到四十里外的半山腰上有座龙王庙，里面住着位在山上放羊的老汉。老汉年轻的时候曾经跟一位老中医学过两年医术，当过两年赤脚医生，能够简单地开一些方子，后来，各个乡镇都有了卫生院，打针吃药都方便，他的医术又不精湛，便也就没人找他看病了，无儿无女的他干脆到山上替人放羊，每月挣点生活费。泉子找到了放羊老汉，给了他五百块钱，让他佯装成隐居山上的老神医，以打通经络之名让上山寻医的残疾少年喝杯药酒沉沉睡去。放羊老汉恰巧有自己泡的酸枣酒和蝎子酒，便满口答应了。对生活拮据的他而言，五百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只需要动动嘴演演戏就能够挣到这笔钱，这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呢。

放羊老汉提前做了些功课，他把当年的几本医书又找出来，像模像样地背了几段。他表演得有模有样，残疾少年一家都深信不疑。喝下所谓的药酒后，残疾少年果然在龙王庙里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半夜里，泉子按照大量子的吩咐将放羊老汉支了出去。大量子叮嘱他：“一个月后，你再将残疾少年带过来喝药酒，我会爬回你的脑中的，眼下我先要爬出去，爬到他的脑子里。”

银光闪闪的大量子果然从泉子的鼻孔和耳孔中缓缓爬出来，一点点地爬进了残疾少年的耳鼻中，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摊水银，又像是科幻片中的金属章鱼。

大量子爬进残疾少年的脑袋中后，没过多久少年便成为村里人尽皆知的小“巧巧”，剪得一手好纸样，泉子猜这正是大量子给他的弥补。泉子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期盼着大量子尽快回到自己的脑中，帮自己再设计一个天衣无缝的因果链，报复第三个仇人安建成。

漫长难熬的一个月总算过去了，泉子又给了放羊老汉三百块钱，让他继续配合演戏，之后泉子将残疾少年再次带上山，让他喝所谓的“蝎王酒”。

残疾少年昏睡之际，银光锃亮的大量子果然又爬回了泉子的大脑中。它言而有信，帮泉子设计了另一个因果链，让泉子仅靠一颗红色弹珠就导致了安建成的死亡。王存华和周志有意外身亡后，村民们就怀疑泉子同他们的死有关系，这下他们更是议论纷纷，并且传言每次都会出现的红色弹珠是不祥之物，然而他们抓不到任何证据，也根本猜测不到红色弹珠的真正用途。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地球上运算速度最快的巨型机也设计不出如此环环相扣、巧妙绝伦的因果链来。

安建成亡故后，泉子又想报复村长曹元春，但大量子希望再回到残疾少年的脑中一段时间，泉子也只能听命，他借口老神医忘了一味药剂，让残疾少年又一次到龙王庙里喝药酒，大量子重新爬回了残疾少年的脑中。紧随其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泉子出了一身冷汗——有个撬门贼到残疾少年家中行窃，他居然放火烧了房子，残疾少年差点葬身火海。少年要是被活活烧死的话，来不及转移的大量子也就荡然无存了，所幸的是他躲在床底下侥幸活了下来。

大量子第二次离开泉子的脑袋时并没有叮嘱他什么时候利用药酒接回它，泉子猜测时间应该还是一个月，于是他没有多想就又到城里花天酒地，等钱花光后便只能回到自家的瓜棚里帮忙卖瓜。嫌赚钱太慢，泉子动起了歪脑筋，坐地起价，坑蒙城里来的游客。因为在这一过程中多次发生争吵甚至是冲突，睚眦必报的泉子打算借助大量子的力量来报复游客，他也顾不得一个月到没到，跑到龙王庙给了放羊老汉两百块钱，让他下山来配合演戏，哄骗残疾少年喝药酒。

大量子果然如泉子所愿回来了，慷慨仗义的它果然又设计了一个因果链，让他靠红色弹珠报复了黄发青年，狠狠地出了一口气。在这之后，大量子不知何故又要回到残疾少年的头脑中，泉子只能如法炮制，再度把放羊老汉搬来，又哄骗残疾少年喝下了药酒。

泉子还想报复其他不甘心挨宰的游客和村长曹元春，他迫切希望大量子能够早日回到自己的脑中，因而自作主张又将山上的放羊老汉喊来，想让残疾少年喝下药酒，昏昏睡去，但这一次事情格外地不顺利，不论别人怎么劝说，残疾少年就是不肯将药酒喝下，他非要吃些野酸枣才肯喝。不得已，泉子只好亲自上山去摘野酸枣，他没有想到的是，城里的那名黄发青年居然尾随他至山上，并且趁他不备击打他的腿部，将他推下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