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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七伟人（第1页）

y我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醒来，睁开眼，只看见一面纯白的天花板，四周的墙壁也是纯白的，房间有五六十平方米，却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强烈的空旷感令我头皮发麻，我很快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腕、脖子，被几十根细细的、坚韧的绑带固定在床上，别说下床，就连稍微移动手脚都无法做到。我万分惊恐，大喊：“有人吗？”

没有应答。

“齐楚！”

依旧一片沉寂。

这是哪儿？我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依稀想了起来，说完最后那句话后，齐的左眼诡异地眨了眨，0。1秒后，我眼前闪了一下，就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全身一麻，瞬间失去平衡，向后仰倒，在后背撞到地面前，我被接住了，齐微笑着看向我，目光一如既往地深邃。我努力挣扎，但意识迅速模糊。我晕了过去。

我试着动了一下还能动的肢体末梢——手指、脚趾都能正常伸展弯曲，没有受伤，没有疼痛，悬着的心略微放松了一些。忽然，我听见开门的声音，齐走了进来，却没有说话，只是绕着我走了两圈，目光冷漠，就像猎手看着猎物。

如今，我已真正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吧？”

“可以。”

“你要把我怎么样？”

“我要取代你。”

取代？我毛骨悚然，强撑着问：“为什么？”

“因为那些你能想到的原因。如你所见，我们这个世界并不和平，在许多方面，甚至不如一个世纪前，当然，也因为爱人、因为亲人。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想成为伟人……”

“伟人？”我愣住了。

“是啊，在这个世界，我是顶尖富豪、是媒体大亨，但是，距离伟人依旧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很多时候，当不得不听命于掌控更高权力的上位者时，我都会心有不甘。但是如果我回到一个世纪前，取代你的身份，就一定能成为伟人……每个人都想成为伟人，不是吗？”

“我不明白。”我说，“既然你只是想取代我，为什么不直接在那边杀死我，还要费这么大周折，接我到这里？”

“你居然没想到？”齐有些惊讶，“那是因为，我需要你的身体……”

身体？我愣了0。1秒，旋即每一块肌肉、每一寸肌肤，甚至每一个毛孔都战栗起来。是啊，身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齐瘫痪多年，躯干、四肢都是义体，尽管这义体已相当先进拟真，但依旧无法比拟原装。

我的牙齿咯咯作响：“你的意思是……换头术？”

“准确地说，只换大脑。”齐淡淡地说，“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把你带过来，因为只有这个时代，才有成熟、安全的大脑移植技术。”

我沉默了，牙齿用力咬在嘴唇上，我拼命挣扎、扭动脖子，后脑一下下撞在柔软的床垫上，但毫无意义，我根本无法移动分毫。这一瞬，我想怒骂，用我能想到的最肮脏的词汇痛斥眼前的齐，但终究忍住了。在这种局面下，激怒对方毫无意义。几秒后，我用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温和、平静的语气说：“请不要杀我，你可以把我的大脑，植入你的义体，我们，交换。”

我并不为此刻的懦弱感到羞耻，不，这原本就不是懦弱，我不过想活下去，也不会因此伤害任何人。蝼蚁尚且偷生，这不需要羞愧。

“对不起，做不到。”

“为什么？”

“和你交换躯体，我去你的世界，临行前设置自动程序，事后切断通道，破坏跃迁终端并粉碎时空坐标数据，目前来说，是基本安全的。但是我不放心……或许半个世纪后，随着科技发展，你有机会找到我、报复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很明白。”

我全身发冷：“不，别这样。你知道，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我也知道，你不是毫无底线的人……你杀了我，内心也很难安宁吧？”

“不，你错了，你没有经历过瘫痪在床、苟延残喘的数十年。”齐冷冷地说，“人总是会变的，我们也是。如果你经历过这些，很可能变得比我更加冷血。有一句电影台词怎么说来着？任何人都可能变得狠毒，只要他尝试过什么叫嫉妒……”

“你可以……”我努力挣扎。

“你不用担心，我说过，你不会死。”齐摇摇头，“这是因为你刚刚没有在背后对我动手，这是你自己努力来的机会。”

“什么意思？”

“我的大脑，将在三天后移植入你的身体，这并非只因为义体不够完美，更重要的是，我现在的身体，是无法在你那个时代正常生活的。义体过不了机场、车站的安检，生病、体检就会露馅。至于你，我会给你的大脑——换句话说，‘灵魂’，安排一个特别的‘容器’，你可以通过这个容器，永远接入元宇宙，以DPC的身份在那里永生——嗯，其实你是有自主意识的玩家，但身份标识是DPC。我会给你安排一场出生礼，就像秦文一样。”

元宇宙？DPC？出生礼？齐知道我刚刚在元宇宙见证了秦文的出生礼？是的，这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忽然发难，设下考验并立刻摊牌。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在把你的大脑移植入容器前，我需要删除、修改你的部分记忆——同时禁掉你在元宇宙里，与玩家自由交流的权限。放心，只是禁言，元宇宙里的你会保留完整的意识，你还活着。还有，我会给你和语冰dPC，设置合法夫妻的身份。”

我惊呆了，一时不知该痛苦还是庆幸，这便是我的最好结局吗？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抱歉，这样的程度，已经是我能够给你的，最大的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