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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齐（第3页）

“是，穿越，这个词在你们那会儿确实很流行，在我们时代，同时间、跨空间的物质移动叫跃迁，同时跨越时空，叫降临。”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随时，但是，需要你接我。”

接？尽管身在梦中，但我依旧感到呼吸困难：“怎么接？”

“你去定制一个信标，放到家里的地下室房间。”

“信标？”

“降临的基本原理，是将物体、人体量子化，传送至另一个时空坐标，精准重组。终端机——也就是你们说的时空机器，自然放在我的世界，现在，需要你提供一个绝对精准、安全的出口，否则，量子重组的位置，万一在地下、海底、空中，就等于把虫洞出口开在恒星旁边，和自杀没区别。这就需要你做一个信标，也是出口。”

“怎么做信标？”

“你找一家石墨厂商，定制一个纯度高于99。9%、外尺寸200厘米×120厘米×100厘米的石墨空心长方体，误差不超过1厘米，石墨外壁厚2厘米。然后让生产者，把长方体200厘米×120厘米的一面外壁切割、分离下来，作为可打开的顶盖。最后在顶盖和主体的接触面，做四对拇指大的榫卯结构，这样顶盖盖上时，能确保准确对齐，严密贴合。”

我脑海里浮现起一样物件——棺材，纯黑尊享版，分离的那面外壁，就是棺材盖儿。齐降临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棺材盖儿，跳出来。

“没错，就是棺材。”齐又一次露出标准的“滑稽”表情，五官的夸张程度让我怀疑是不是受过训练，“信标的技术原理是：用纯净的元素，制造独特、简单、精密的封闭结构，方便跃迁终端寻找、锁定坐标。最简单实惠的选择，就是石墨棺材。为了防止万一，你再去定制一个直径30厘米的石墨实心圆球，放在信标旁边，这是‘查重’程序用到的‘保险’，防止你们世界里，某家工厂、实验室同样尺寸的石墨棺材产生干扰。等你定制好符合要求的信标，我就能随时降临。”

我的呼吸变得艰难、沉重起来。这实在太震撼，也太离奇了，我毫无准备，艰于应诺。是的，我不信他，至少不完全信。齐看出了我的犹豫，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那我再说两件事。第一，半个月内，日本传奇游戏制作人，A社CEO南山会因胰腺癌离世，他的病情此前从未公开。第二，NASA会在下下周接连发布两条重要信息，一条是，去年发射的‘苍穹’望远镜，在7000万光年外发现一对特殊的孪生星系，这两个星系的结构参数，每一颗星体的位置、质量都极其相似，就像复制粘贴的结果，更特别的是，这两个星系具备形似DNA的双螺旋结构；第二条消息，NASA即将探测到你们有史以来最强的引力波，它来自2300万光年外的N2031星系两个巨型黑洞的湮灭。”

我愣住了，我是个文科生，但依旧能感到后两条“预言”的震撼程度。我默默地记下这些信息，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帮我？只为了拯救年轻时的自己？”

“不。这不是帮助，而是交易，当然，是双赢的交易。”

“交易？”

“等我帮完你后，我希望你来我的世界，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我有些意外，“我能帮你什么忙？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一次，齐罕见地沉默了，他瞳孔收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正当我忍不住想发问时，齐开口了：“我要死了……”

我愣住了：“你不是说，一个世纪后，人可以不老不死吗？”

“没错，但前提是不发生意外。你知道，我全身只剩脑袋是原装的，之前又在轮椅和病床上躺了太久，药物、激素让大小脑、中枢神经都受损严重——其中大部分损伤可以修复，但也有少部分不行。我的健康指数一直在30分到40分之间徘徊，属于医学束手无策的‘高危病人’。最要命的是，半年前，我的一个仇人，买通了我的助手，偷偷换掉了我平时吃的保健药品。他换的毒药能破坏细胞的DNA，让DNA无法完美复制，目前所有的治疗手段都束手无策。医生判断，我最多只剩三个月的生命了。”

我愣住了，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不用安慰我，也不用为我悲伤。我说的死，并不是你认为的死。我可以保存意识，去元宇宙永生。”

“元宇宙？你是说意识上传？这技术实现了吗？”

“差不多吧。”齐笑了起来，“不过，肉身死亡后，我会失去现实世界里的一切人权，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帮我。”

“怎么帮？”

“我需要你来我的世界，以我的身份，临时接管我的公司。毕竟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的外表、虹膜、DNA都完全一致。”

“我……可以拒绝吗？还有，这有什么意义？”

“楚，你听我说完，你只需要在未来两年内，每两周降临——在两个时空往返一次，参加一次董事会，我这么做的原因，是想保护我们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我愣住了。

“是的，我和语冰的女儿，从基因角度说，也是你的女儿。她叫念冰，今年17岁。”

17岁，念冰？当这个年龄与名字结合在一起时，我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果然，齐笑了，他露出一个略显夸张，但令我觉得陌生的表情：一种悲伤的、深沉的笑容。

“是不是很奇怪，很简单，在我的世界线里，语冰30岁就去世了，但我们已结了婚，她冰冻了6颗卵子，但我一直没有勇气要一个孩子。直到110岁生日那天，我终于决定，拥有一个我们的女儿，就这样，念冰出生了。”

“她怎么了？为什么需要保护？”

“别担心，她挺好，只是和我的关系不太好——毕竟有110岁的代沟，以及，我陪她的时间确实太少！最近，她跟我吵架，离家出走了。对了，我还没和你说我现在的身份，我是全世界最大的传媒公司的CEO，大约相当于你那个时代的默多克。”

我震惊了，一个世纪后的我，竟然如此出息？而且，是在高位截瘫的情况下？

“楚，别怀疑自己，你就是我，我们是人杰、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