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我就不同意了。”羿昭辰挑起眉,“你把你安妹妹放在哪儿。”
“……她,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真是救命了。”
羿昭辰没从鼻梁上放下来的手顺势盖住眼睛,一副“没眼看”的样子。白冷自顾自地笑起来。羿昭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稍微有些正经地说:
“再怎么说,照顾晖安的那些年辛苦你了。这女魔头从小就抢我东西,天天让人窝火。我去上学那些年,也没什么工夫看你们。”
“您别这么说。不是羿家收留我,我还不知落魄在城南哪条街巷。照顾家里上下都是我应该的。更不用说那些东西,自然都是她的,不存在什么抢不抢的。”
羿昭辰说话倒是直白:“呵呵——还不是有个你爹。得亏你是个老实孩子。就算你是个小霸王,家里上下也不敢得罪你。我们老子虽然不要脸,但他更怕不要命的六道无常。对了,这次神无君好像也捐了不少古董来?他这么有钱?难怪塞给羿家的抚养费那么大方。”
“啊哈哈……也不是他的个人收藏。是其他很多位走无常,各自都贡献了一些东西。好像是要把拍卖所得捐给慈善机构。”
羿昭辰用膝盖顶了一下坐着的白冷的大腿,问:“他居然不给你留点,就这么,都卖了?妈的,不如给我做慈善。”
“哎呀。”白冷跟着晃了一下,“我爹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
“你现在是不饿肚子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钱这东西从来不嫌多。”羿昭辰重新戴上眼镜,“算了,不惦记别人的钱了。话说回来……如果能选,你想去什么岗?”
“我想……回老家种地。”
“胸无大志。”羿昭辰白了他一眼。
“您这话说的。就当我在后方安逸惯了吧。我哪儿跟您一样上过战场,见过那么多可怕的死人。回来办案子,再看那些尸体,委实是温和很多了。我见不得这些……”
“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呢?战争越来越少,没那么多仗给人打。当然了,这是好事,只是我还年轻得很。那你说,我还能去哪个岗呢。”
白冷神秘地说:“也不是没有合适您的,只是被咱妹给废了。特务处就很不错,嘿嘿。”
“去你大爷。”
羿昭辰要踹他,他更快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没踢到。两个人都笑起来。
“哇。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游戏吗?太酷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羿晖安,羿昭辰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蒸发了。他和白冷下意识站成军姿,虽然穿着睡衣让这件事显得很滑稽。羿晖安慢慢悠悠晃进来,说:
“这么有意思?带我一个呗。”
“睡了。”
“切。没劲。什么好玩的,让我看看?”
羿昭辰面无表情地路过她,出门走回自己房间去了。羿晖安也不自讨没趣,而是从桌上拾起白冷的文件看了两眼。白冷直直站在旁边,看到台灯将她头上与前发相连的、两道金黄的交叉十字照得格外明显。与常年不戴警帽的羿昭辰不同,只有在家时她才会摘掉帽子。还有那常披在肩的大衣。不把高高的领子立起来,很容易从短发下看到那颈部的胎记。
那像三脚鸟一样灵动的印记。
梧惠去图书馆还书。
但这周末天气不好。她出门的时候分明是早上,天色却十分阴沉。她决定快去快回。
之前她是直接拿莫惟明借来的书看。但他的那些书实在是……太“高深”了。她不算看不懂,就是沉不下心。要么太浮躁,一句话反复浏览几遍也没看懂;要么太困,没翻两页就昏昏欲睡。她实在不是搞学术的料,还是自己借阅一些历史故事吧。
这三本书里,有一本讲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名为九天国的地方,部分法器的来历。这类书,每一本的内容相互都有些出入,但大同小异。还有两本,讲的是大约一千年前的事。其中一本介绍了各地的生活习惯与文化差异,另一本则有些玄幻,是十恶使相关的故事。
因为听启闻说,半个月后的拍卖会中,有一种蓝色琥珀的残片,她就在把书还回去前重新阅览了相关的部分。据说,它与一般海珀不同。海珀再怎么说也来自海边的沙滩或岩层,只是发现它们的地方在沿海一带。法器中的那个蓝珀,反倒是其来历,很可能源自深海。
单是一本书,就给出了三种假说。有说是一种生长在沿海峭壁上的树,金枝玉叶,在特殊情况下分泌出树脂,滴落海中,包裹了某种水生生物,便成了琥珀。也有说这种树干脆就生长在深海中,产生的琥珀随洋流来到浅海海域。还有说,它是某种巨型怪物——可能是异化夜叉的内脏,参照人体来看,可能属于肝或者胆的部分。
不论哪种都太过离奇,梧惠不认为其中任何一种是有说服力的。而且海的深处,怎么会有那种一听就是人造的树呢?活人怎么可能潜入那种程度的水域?直到现在,人们依靠各种技术都做不到,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在那个妖与人共生的时代,能够役使天狗的那个人类先祖,就是利用法器与天狗沟通,结下契约。虽然如今的琥珀已不再具备这种作用,不过这血脉差不多延续了一千来年,就因为人间的灵力流逝而中止了。
那个人类的家族,好像在更早前就背负着某种特殊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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