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的质感……是瓷制品没有错。可是在掠过分界线的瞬间,他指腹所过之处,略微凹陷了进去。
“呀!”
莫惟明被这阵叫声吓得猛抽回手。回过神他才发现,刚刚分明是梧惠在喊。
“干什么?”
“你别乱碰人家……我怕她动。”
“……”
但凡莫惟明有心脏病,单单今天他能就地躺倒三次以上。
施无弃笑起来,说:
“现在倒是无妨。等她回来,就不是很礼貌了。”
“回来?”
他们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嗯。梧小姐,之前我问您做噩梦的事……您现在方便说说吗?”
“这……唉,其实我都习惯了。自打您给我那个小装饰以后,噩梦倒不太有了,可是睡了还跟没睡一样,醒来没什么精神。每天我睁眼都觉得很累,有时还浑身酸痛,要缓好一阵子。虽然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只要缓过劲,一天的其他时候还是很顺利的。不过……如果我被吓到了,就像这次看到那鬼影一样,我就完全没办法睡好,甚至会睡不着。”
“什么小装饰?”
莫惟明不明所以。但他再迟钝这会儿也能听出来,梧惠肯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来过一趟。他不是很高兴,却也说不出为什么。按道理,那也是她的自由。
“你乱花钱买没用的玩意儿?”
“什么叫乱花钱?”梧惠颇为不满,“而且怎么就没用了?不是,关你什么事?”
“这个就是我和梧小姐的秘密了。”施无弃神叨叨地说,“不过听这描述,恐怕还是做了噩梦忘记了,或者——处于将要做噩梦的边缘。还没有消磨精力的事真正发生。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应该想想别的法子。”
莫惟明推了推眼镜,用怀疑的视线看向他:“你该不会要说,她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然后趁机卖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吧。”
“你误会了。梧小姐应该只是受到惊吓。虽说还未受到牵连,但心底里无法安宁,不能完全放松下来。时刻处于紧张的状态,当然不能获得很好的休息。”
这话是从身后传来的,而且是陌生的、轻飘飘的女声。施无弃就站在他们面前,嘴巴没动一下。于是两人同时转过身,看向被拉开的帘子外。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位美丽的女人——就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看那样貌,那装束,完全就是躺在棺材里的假人,只是没有那些锔瓷的痕迹。她是近乎完美的。
再回过头,棺材里什么也没有了。
施无弃得意地笑起来,就好像耍了一套高明的把戏,而谁都无法揭穿。女人上前两步,站到梧惠面前,盯着看了好一会。被漂亮姐姐看这么久,就连她也觉得不好意思。
“莺、莺月君是吗?”梧惠尴尬地别开视线。
“气色还可以。给她分点子母香吧,也不必频频往这边跑。还说不准砗磲对她有没有什么影响,再观察些时日。我问过睦月君,其余的砗磲他有些眉目,等他的话了。”
“欧阳的意思是,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让他们牵扯到星徒的纷争中。”
“谁?哦,那个记者么。无妨,只是碰巧拿到一颗罢了,想必睦月君也是这个意思。缘分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对了,给这位小哥也分一点香吧,他的气色才叫人担心。”
这算什么?望闻问切?莺月君又盯着他。从那双清澈明朗的眼里,莫惟明竟难得开始在意今天的发型有点乱这件事——虽然每天亦是如此。
“我还有事要忙。时间也该到了吧?”
这便是莺月君说的最后一句话。视线忽然开始模糊,他们几乎同一时刻闭上眼,又在同一时刻睁开。不知何时,他们竟回到了沙发上,倒在一起。究竟刚才发生的只是梦游,还是说他们打一开始便没有离开这里?
无视施无弃神秘莫测的笑,莫惟明猛直起身,抓起面前的茶杯。没缓过劲的梧惠失去支撑,立刻滑下去。她爬起来,甩了甩困倦的头。
“没有下药。你不信的话,可以取样化验。”
莫惟明的视线又快速扫过茶几。堆满杂物的桌面再放不下任何东西。
他的目光千挑万选,最终落到一枚银色的香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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