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冥啸一直坐在河边喝酒。他饭也不吃无论是谁劝说都没有用,眼看着瘦了一大圈。幽浪见到他这样,想要去阻止却被夜玄凌拦住:“别去管他,你让他自己想通了就好。”夜玄凌了解冥啸,他知道这个时候谁的劝说也没有用。
当然,他自己也不会去劝说冥啸。毕竟,他下令撤销了冥啸大将军的头衔。并且,他的确是还在生冥啸的气。倘若不是冥啸的一意孤行,他们不可能死伤这么多士兵。况且在南河畔扎营危险至极,他们必须笃定沐将军的队伍两日之内到达。否则的话,夜摩天带人攻打过来他们必输无疑。
“贤王,现在我们缺水严重。伤员们急需饮用水和食物,否则就算是箭伤治好他们的小命也难保。”秦陌染看着伤员们日渐衰弱的身体,焦急地希望夜玄凌能够想出办法来。
虽说是在河边,可河中的水毕竟不能直接饮用。由于当初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处于如此境地,夜玄凌并没有准备那么多的物资。这下,夜玄凌的部队面临着窘境。
“造成这一切的都是我。”冥啸听到秦陌染的话转过身对夜玄凌说到,“杀了我,让兄弟们食我的肉喝我的血。”冥啸将酒壶放下,拉开自己上衣的衣襟露出自己的胸膛,“我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中了什么邪才会违抗命令。按照军纪,我理应得到惩罚。”
“你当真那么想死吗?”夜玄凌让冥啸一个人待着,就是不希望他钻牛角尖。现在局势混乱,他希望冥啸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看样子,冥啸依然没有醒悟。盛怒的夜玄凌拔出他的宝剑抵在冥啸的胸膛:“倘若你的真的想死,本王成全你。”
“贤王!”秦陌染不知道夜玄凌真的会下手,吃力地抓着夜玄凌举剑的手臂道,“冥兄可万万不能死啊。他是我们军队的主力,倘若他现在死了那么有谁能够像他一样带领我们打胜仗?”
如果现在夜玄凌与冥啸先起内讧,那么后续的抗战要如何进行?秦陌染的大仇如何得报?
“秦兄,这件事情本与你无关。”冥啸并不畏惧夜玄凌的剑,只是下定决心般地闭上了眼睛,“祸端由我而起,理应由我来终结。”
夜玄凌皱着眉头看着冥啸大义凛然的样子,将剑抵在了他的胸口。冥啸的胸口泛出殷红,幽浪见状也开始叫嚷道:“贤王,请您三思。”幽浪双手抱拳跪在了地上,“冥兄万万死不得啊。我们这一路过来,他打了无数的胜仗。也许在战争经验方面他不及沐将军,可他的战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况且,冥兄是您最亲近的兄弟。您这样杀了他,其他的士兵们会作何感想?”
幽浪话是没错,可这些话并没有撼动夜玄凌。他的宝剑往下又深入了许多,吃痛的冥啸依然没有退缩。
此时,秦陌染走了过来说到:“贤王,请您三思。”幽浪与秦陌染并排跪着,“这一次冥兄也许是考虑得不够周全,可他在气他战役中立功无数,功过相抵。我请求贤王看在冥兄带领军队打了那次胜仗的份上,饶他不死。”
“请贤王三思!”说着,又有许多士兵聚集了过来跪在地上为冥啸求情。冥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为这一次事情之后弟兄们再也不会信任他了。
夜玄凌看着满满的跪在地上的人,将宝剑收回了剑鞘。他叹了口气,对冥啸说到:“你觉得,你还能死得了吗?”冥啸看着弟兄们,默默地转过了身。
“我不会杀了他,他还配不上死在本王的剑下。本王这么做,不过是在试探他让他恢复信心罢了。冥啸,你看到弟兄们如此待你应该想通了吧?”跪在地上的秦陌染和幽浪都松了口气,原来夜玄凌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为冥啸打气。
“你们都快起来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为这样优柔寡断的男人耽误了时间。”夜玄凌指了指囤积物资的地方,“幽浪,你带着那些没有受伤的弟兄去清点物资。秦兄,你去照看有那些伤势严重的士兵。至于水的问题,就交给我来解决吧。”秦陌染与幽浪领了命令,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夜玄凌望着这茫茫河水,一时间他也犯了难。这水里满是黄沙,到底要靠什么来过滤他并不清楚。他这么说只是想给秦陌染等人信心,也是希望那些伤员们不要放弃。
冥啸看着站在河边的夜玄凌,他发现夜玄凌的表情特别迷茫。夜玄凌盯着脚下滚滚流淌的喝水,缓缓地蹲了下来。
“贤王。”冥啸走到了夜玄凌的身边蹲下,“是不是在考虑水的问题。”夜玄凌偏过头来看了看冥啸:“想通了?不是说让兄弟们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吗?不如,你先割一块肉下来与本王尝尝,若是没毒,本王再与弟兄们分享。”
冥啸也没有搭话,兴许是觉得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甚是荒谬。他忽而想起,自己随身携带了一样东西。没准,这种东西能够净化这河水,让兄弟们喝上干净的水。
“冥兄有什么好办法?”夜玄凌看着冥啸,只见他从衣服里拿出几颗灰黑色的东西。冥啸将它们递给夜玄凌道:“这是以前师傅交给我们的,他说倘若被困没有食物也罢但没有水是万万不可的。他只说将这颗东西放入混沌的水中能够净化水,将其变成可以饮用之水。”
“真的吗?夜玄凌仿佛看到了希望,“可这种东西,它是凭何来净化这混沌之水呢?”夜玄凌端详着手上的小球,“如果我们能知道它是如何得到的,就不用再担心水的问题了。”
“师傅只是给了我这些,但具体这种东西如何制成我也不是很清楚。”冥啸皱了皱眉,“咱们下回再讨论吧,当务之急还是让弟兄们先喝上水。”
夜玄凌点了点头,拿出随身的水袋从河里舀了满满一水袋的水。他将信将疑地将这一颗小球放进了水袋中,结果那颗小球开始在水中冒出气泡。不一会儿,水中原有的黄沙与污泥全都不见了踪影。
看着这神奇的现象,夜玄凌与冥啸都震惊了。他们也没时间多想,赶紧拿着水袋走到了伤员们所在的帐篷里。“秦兄,水来了。”冥啸将水袋递给秦陌染,“你让伤员们先喝,其余的士兵我们会再想办法。”
秦陌染接过水,赶紧让伤势严重的伤员们喝下。秦陌染对夜玄凌和冥啸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夸他们有办法。
用这样的灰黑色小球,夜玄凌解决了今天的供水的问题。只是,单凭这些东西不是长久之计。现在,他盼望着沐松能够早点过来与他们汇合。因为渡河,所以大部分的物资夜玄凌交给了沐松。倘若沐松在两日之内赶不到这里,他们就有活活被饿死的风险。
想到这里,夜玄凌掏出了沐归影为他准备的饭团。他端详着这种没有见过的食物,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最近几天,他都跟着士兵们在这附近挖些野菜来吃。影儿为他做的饭团,变成了他思想的寄托。
看到这饭团,他便想起了沐归影的笑容。夜玄凌望着苍茫的天空与湍急的河水,他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倘若他能够夺取这江山,他一定要封沐归影为后。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都是他的影儿。
“影儿,你一定要等本王凯旋归来。”夜玄凌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将饭团收好重新揣进了衣服里。
还没等他从对沐归影的思念中抽出身来,就听见士兵们大喊:“你们看,那是什么?”说罢,夜玄凌听到了一阵“嗡嗡”的声音。这声音,与蜜蜂的声音很像。夜玄凌顺着士兵们手指的方向望去,之前不远处一阵黑压压的东西朝他们的大营袭来。
冥啸指着那片“黑云”大声喊道:“大家快躲进帐里,千万不要出来。”听到冥啸这么说,士兵们都往帐子里跑。跑入帐中后,士兵们将帐子封了起来。
冥啸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冥绝饲养的毒蜂。曾经有一次别人攻打师门,冥绝就是用这种毒蜂吓退了敌人。这种毒蜂毒性很大,只要被蛰定是死路一条。
这时,冥啸发现了离河边最近的夜玄凌。他的位置里帐子太远,现在跑入账中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黑压压的毒蜂就要逼近大营了,冥啸冲夜玄凌喊道:“贤王,快跳入河中。”听到了冥啸的叫喊,夜玄凌纵身跳入了南河。
冥啸依次检查了每一个帐篷,看看是否有毒蜂可以突破的地方。有几只毒蜂已经朝冥啸展开了攻击,冥啸用剑将它们斩落在地上。在确认无误之后,冥啸开始向河边跑去。对付这种毒蜂,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它们全部引入河中。
冥啸一边跑着,一边用自己的剑驱赶这些毒蜂。到底是冥绝养出来的家伙,追上人就不放。冥啸身边掉落的毒蜂越来越多,冥啸发现这种东西比那时候冥绝放出来的毒蜂更大看似威力也更猛。
眼看着就要到达河边,一只毒蜂飞到了冥啸的肩上。冥啸手起刀落,肩膀的那块肉就掉落在了地上。血染红了冥啸的肩膀,可冥啸并没有停下逃跑的脚步。
“噗通”一声,冥啸纵身跃入河中。夜玄凌感受到身旁的水花,突然看到眼前一阵腥红飘过。他不知道跳下来的人是谁,担他隐隐感觉这个人正是冥啸。夜玄凌张开眼睛,看着大只的毒蜂一个个扎进了河中。挣扎了几下,就再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