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抬眼,许三多的眼睛很亮,那里面是羞怯的渴求,在他看过来时故意睁大了点,让自己显得不落下风,袁朗的嗓子干得要命,他毫不迟疑地抬手,盖住这双眼,毫无章法地沿着温热的脖子向下吸吮,鼻尖萦绕的是独属许三多的味道,草木清香,夏季的熏熏然。
袁朗迷恋地想道,要是可以,干脆把他吃了,要是真吃了,想来最多是含在嘴里,舍不得咽下去。
空气似乎更燥热了,两人踉踉跄跄的脚步直接把许三多撞到墙边,他衣衫凌乱,薄外套从肩头滑落一半,蓝白条纹的病服被大手推着向上卷,露出劲瘦的腰供袁朗掌握,还有最脆弱的喉结,被粗糙的唇狠狠摩擦而过,许三多轻嘶出声,他高高仰起头,扣住袁朗的后脑勺,像是渴求又像是阻拦。
他注定没有可以周旋的空间,答应一个饥肠辘辘的野兽,赏赐他从未有的温暖血肉,这好人怎能温温吞吞退场。
没有婉转,没有温情。
可惜他沉醉于这点小小的甜蜜,否则可以觉悟得更早。
袁朗紧紧匝住许三多后腰的双手一拽,许三多脚步不稳,身体出现非常微小的晃动,却被前者抓住机会,许三多闷哼一声,已被袁朗抱在怀中向卧室走去。
两步踏出了玄关,袁朗的脚步沉稳而急切,他连这几秒也不愿意放开许三多,这样上瘾的感觉令他欲罢不能,同样上瘾的还有许三多,他仰着脖子和袁朗交缠,几乎无暇顾及别处。
这时,客厅的铜钟发出一声清脆的鸟叫,在客厅悠悠回荡着,许三多被吸引了注意力,余光顺着狭小的间隙延伸,蒙着雾气的眼瞥到墙上挂的镜子,然后定住。
一只方形的,镂空木边的小镜子。
镜子毫无保留地映出他此刻的快乐模样,让许三多感到陌生不已。
他仿佛被揪着脑袋提出水面,窗外偶发的虫鸣,钟表悠悠的回声……全都回到他的世界。
许三多猛地惊醒。
这不应该!
不应该……犯错应该有犯错的样子,放肆的快乐是和犯错者无缘的。
转念之间,许三多已被甩到床上后,他看向袁朗,脸上还带着激情的潮红,眼神却变得复杂许多。
他的理智没有分给袁朗一丁半点,袁朗站在床边,俯视着触手可得的爱人,眼里烧着黑的火,他紧紧盯着许三多的脸,抬手,缓缓解开衬衫的第一粒扣子。
“等一等。”许三多突然说。
袁朗的手停下了。
许三多蹭着床单,离袁朗更近了些,他在袁朗的注视下,几分爱,几分怕地抬起手。
他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不应该,人活着总是有许多不应该,许三多满怀愧疚地想道,到此为止吧。
他的手不大,手指细白,像小孩似的有点圆润的皮肉,轻轻落在袁朗脸上。
“别这样,我们才刚刚,刚刚想明白…”许三多小声说,“这样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