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活该受骗。
许三多离开他视线的期间里,袁朗已经看了好几次表,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像一根绷紧的发条,承受压力,规律转动。
如果这种状态发生在自己手下身上,作为指挥官他无论如何也应介入,可是没有人能介入他的世界,幸好对习惯打磨的神经来说,只不过增添一点多余的忍耐。
抽了两根烟,袁朗顺从内心,拨出许三多的号码。
铃声响起,却久久没人来接,待音乐重复响了两遍,对面才传来熟悉的声音:“喂?”
“钱还没取完吗?”袁朗看了眼表,指针已经指向两点,他隐约听见许三多那头传来汽车驶过的响声——应该还在街上。
或许是环境嘈杂,片刻之后许三多才出声,嗓音不易察觉地微哑:“嗯,取完了,我这就回去了。”
袁朗的心情顿时转为愉悦,他淡声嘱咐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许三多顺着桥边走,身侧掠过无数轿车和自行车,低沉的鸣笛,轻盈的车铃,齐齐响起时高低起伏,各占各的曲调。
桥下是开阔的水面,许三多一眼望不尽,挂断袁朗的电话后,他就这样茫然地走着,突然感觉自己身处好长的一场梦。
他不是没想过,一些稍纵即逝的爱,不需要有下文,也不会动摇过去,可是过去的一切和未来的一切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撕不开扯不断。
人做梦的时候,还可以任性,还可以幻想,梦醒之后,就没有那样的权利了,他快二十五岁了,似乎只有把骨头敲碎,把筋割断,才能让大家都快乐,幸福。
今天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可是从今天起,许三多对自己讲,他的人生会被分成两半。
袁朗见到神色如常的许三多,他手里还提着给他俩带的饭,袁朗接过,笑眯眯地说了谢谢,许三多也是一笑,然后敲开了陈小巧的门,她看看他,又低下头,从门里晃出一只手,接了过去。
“回来了?”陈小巧低声问,“我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和袁朗他们有关系?”
许三多并不惊讶,只“嗯”了一声:“谢谢你替我打掩护。”
陈小巧叹了一口气,关门。
面对着砰地合上的门,许三多苦笑一声,他并不想知道女孩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只能说明,过去的他实在是个拙劣的演员。
等两人独处时,袁朗边吃饭边问许三多:“今天战果如何啊?”
“还得问问小巧的意见。”许三多说,他像往常一样,该发呆的发呆,该微笑的微笑,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同了,哪里不同,他说不出来。
队长却没看出什么异常,投注在身上的目光柔和而温暖,他如此一个擅长识破的人,却被自己的三流表演骗了过去,许三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最终,他只是咧开了嘴,像往常一样,仿佛没烦恼地笑着。
袁朗和许三多的时间有限,不能停留太久,两人和陈小巧简单商量了一下,由她选择了一个房子,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帮她搬家,顺便置备了许多常用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