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平常,如果是护士或是医生,也会是礼貌地敲了敲就自顾自推开门进来了,不会像这样敲一敲却在等回应似的。
等了好一会,见外面的还不进来,路卿宇站起身说:“进来吧。”
门这才被小心翼翼地推开,安安偏过头,看到安德年局促地站在门口,两只手握在身前,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爸,你坐。”
安安轻轻说。
安德年这才往里走了几步,也不敢坐在安安身边,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着。
“安安,今天的事,爸爸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安德年搓了搓手说。
安安没有去看安德年,她怕自己心软:“没事,今天跟我一起来那个男生已经带王美云去警局了。”
安德年长叹了一声:“今天还好没出事,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妈。”
过了一会,他又吐出几个字;“家门不幸。”
他的话没有人去应,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路卿宇来说,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父亲的人,看看他自己和路老爷的关系就知道,爷俩之间是从来不存在诉苦的。
安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安德年说过他爱这个家,
而这个家,和她安安的理解大相径庭,对安德年来说这个家早就已经有了安宁和王美云的位置,对安安来说,这最多是一个出轨的父亲和女儿两个人的家。
大概是感受到了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安德年想了个和安安关系更紧密的问题:“安安,你和路家离婚的事情……”
他还没说完,一股子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顺着望去,路卿宇正阴鸷得看着他,纵使是四十多岁的老男人,还是法律上这青年的岳父,安德年依然无法承受这样气场。
毕竟,对安德年来说,他更多是一个商人,而路卿宇,无疑是商场上一大巨枭,放在酒宴上,自己必然上去推杯换盏,再夸几句年轻有为结交一番的。
升级做岳父的这两个月来,除了婚礼那天享受了一下做岳父的感觉,其他时间他和这位金龟婿完全没有交集。虽然生意上有人攀他岳父的名,却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他识趣地闭了嘴,又说了几句,感觉病房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摆摆手说自己还有事先出去了,然后就往安宁病房走。
两个女儿,他一个也不想冷落。
病房的门刚刚关上,安安就开口了:“你签了吗?”
路卿宇立刻装傻:“你说什么?”
“离婚协议书。”
路卿宇皱着眉,觉得自己的这位岳父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还奇怪起这样的岳父居然还是做媒体的,不禁对整个媒体行业担忧起来。
不过眼下也并没有多少让他担忧的空间,他还有更棘手的问题。
他回复道:“我撕了。”
“你撕了干嘛。”安安的语气像是在责怪他撕了一件什么玩具,带着一点娇嗔。
路卿宇望着安安的眼睛一字一顿:“安安,我爱你,你不能和我离婚。”
“我爱你。”
这三个字,无论听多少遍,都像是钟声在安安脑中回荡,余音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