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大帐中突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只剩下了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响。
场上诸人脸色僵硬,眼中满是震惊和惊疑。
反应快的人已经意识到了周家和孙家很可能已经投靠刘备,此番入寿春,是做内应来了。
反应慢的也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是危在旦夕,自己这条小命已经在别人手心里攥着了。
刘封将酒盏举了起来,朝着众人转了一圈道:“诸君,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诸君可否应允。”
雷绪、梅乾、张谦、陈康、全峥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和周家关系最近的梅乾开口道:“原来竟是刘征南当面,我等有眼无珠,还请征南恕罪。”
“梅都尉多礼了。”
刘封笑吟吟的又把话头转了回去道:“此番有事相求,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帮忙?”
刘封连续两次逼问,众人也都明白对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于是,雷绪等人纷纷点头道:“刘征南尽管吩咐,我等无不从命。”
“善!”
刘封称赞了一句,随后道:“我也不瞒诸君,此番天子下诏,罢免左将军一切官职和爵位,指其为朝敌,此乃是袁公路不敬朝廷,不尊天子,为祸地方,咎由自取也。诸君乃是江淮豪杰,难道就坐视自己乡土为袁公路所糟践?”
“就拿这寿春城来说,最盛时人口过十万,来往商旅纵横,市集摩肩接踵,那是何等兴旺的景象。可再看看如今,诸君心中难道没有羞愧之心吗?”
刘封端着酒盏,声音越说越大:“难道诸君就不怕父老乡亲指着你们脊梁骨,骂你们是卖祖求荣之人吗?”
形势比人强,刘封的话更是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居高临下的怒斥,说的在座大部分人都是汗流浃背。
尤其是雷绪、陈康、梅乾、张谦四人,他们可是土生土长的江淮人,不是九江的豪强,就是庐江的士族。
自袁术来寿春之后,江淮的凋零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谁也没法去说刘封所说的不对。
况且刘封也说到了他们内心中最害怕的一点,那就是被所有乡人指责为卖祖求荣。
那可真的是比丢了性命还要惨淡的下场。
“袁术势大,又有朝廷名爵,更有节杖在手,我等实是迫不得已。”
雷绪带头站了出来,冲着刘封拜服道:“我等久慕玄德公仁德,只恨不能为刘骠骑效力。如今得遇征南,如遇新生,愿为征南效力,复我乡梓。”
刘封有些讶异的看了眼雷绪,这真是个聪明人啊,再联想到历史上他既不投曹,也不投孙的背景,于是刘封直接起身,放下手中酒盏,上前亲手将其扶起:“雷都尉请起。”
历史上,正是这位雷绪带着数万人口投奔了刘备,使得刘备声势大振。
随后,他又巡视其他几人。
梅乾、陈康等纷纷也起身拜倒:“雷都尉所言,尽是我等肺腑之言,如今得遇征南,恍如新生,安敢不为征南效死乎?”
刘封的目光落到了张谦、全峥身上,这俩人也支撑不下去了,只能出列道:“我等已为征南所制,只求征南为我家校尉留条活路。”
张谦是张勋的族弟,全峥是纪灵的心腹。
张勋和纪灵都是袁术的心腹爱将,和雷薄、陈兰、梅宇这些外围将领肯定是不一样的。
他们说要投降反水,那也得刘封敢信啊。
“好!”
刘封转身重新端起酒盏,图穷匕见道:“诸君,还请你们一会儿各自回营,不求汝等助我成事,但请各自谨守营盘,不要外出,可否?”
“若愿助我者,可痛饮此杯!”
刘封目光如电,扫过众人面容:“若不愿助我者,尽管离去,我等沙场一较高下,生死有命!”
雷绪又是第一个跳了起来,直接举起自己的酒盏,冲着刘封道:“绪不才,麾下也有两千部曲,愿从征南起事,抵定江淮,护我乡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