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做出沉思状态,片刻后询问道:“尊驾祖上,可是伏节死谊、特立刚直的诸葛少季公?令尊可是昔日泰山郡丞,素有贤明的诸葛君贡公?”
诸葛瑾沉稳的神色突然一变,露出惊讶之色:“不想公子也曾听说过先祖,家父的名讳吗?”
“原来真是诸葛公后人。”
刘封露出敬仰之色:“诸葛少季公刚直不阿,执法严明,不畏权贵,素为我父敬重。又闻诸葛公曾云‘杀身以安国,蒙诛以显君’,此真大丈夫之志也。”
“孟坚公曾著述,记诸葛公曰‘以明经为郡文学,名特立刚直’,还是不足以彰显诸葛公之德行啊。”
孟坚乃是班固的字号,班固所著自然就是汉书了,也是前四史之一,价值极高。
得到刘封如此肯定褒扬先祖,诸葛瑾露出了感动的神色,谦逊道:“只可惜先祖遗泽,我等不肖,未能继承一二。”
汉代首推孝道,因此面对刘封的彩虹屁,诸葛瑾就是谦虚也只能从自己这里出发,而不能推让先祖的功绩。
刘封上前握住诸葛瑾的手道:“子瑜兄过谦了。家父曾礼聘子瑜兄之叔父胤谊公,想请其出任广陵太守,却为之婉拒,抱憾之甚啊。”
诸葛瑾脸上有些尴尬,他算是个老实厚道人,这件事情在他看来,确实是有些失礼的。
刘备好心好意的征辟他,请他出任广陵太守,这可是一郡之首啊。
可诸葛玄不但拒绝了,还在家里说过一些看低刘备的话。
现在刘备的儿子却如此推崇自己的父亲和先祖,这让诸葛瑾如何不生出羞惭之意。
诸葛瑾考虑了一会儿之后,才半是解释,半是歉意道:“公子见谅,我叔父与荆州刘使君相交莫逆,情投意合,还曾是对方故吏。若不是因为担心我兄弟,叔父早就回荆州与刘使君复命了。只是当时我父突然病故,叔父闻讯,赶到泰山,为了安置我等,才不得不暂离荆州刘使君,故此,才会婉拒玄德公的征辟。”
刘封心里发笑,诸葛瑾当真是老实人,说的确实也是老实话,只是心疼他这么个老实人还要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叔父找补。
“胤谊公顾念旧主,不为高位所动,当真是大贤也。”
刘封顺势关心了一句:“不知今夜是何缘故,如何会引来如此之多的水匪?”
诸葛瑾也是后怕不已,摇着头叹息道:“叔父一直想要南下,而且还变卖了阳都老家的田产,想要迁居荆州。只是不知从哪里走漏了风声,再加上了不少谣言,外面竟然风传我诸葛氏携带亿万财货南下。一路上就遭遇了好几次匪患,幸得族兵护卫,总算没出什么大事。”
说到这里,诸葛瑾脸上闪过一丝惊惧:“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射阳湖中,突然遭遇如此之多的水匪,族兵又不擅水战,所幸家中还有一条大船,否则当真不敢想象。”
诸葛家的族兵们不擅水战,幸好有一条大船可以依托,否则估计会被水匪造成更大的伤害。
只是诸葛瑾不清楚,这条大船是特地刘封安排给他们的。
要不然哪里能有如此之巧。
随后,刘封询问了对方伤亡和损失,得知损失并不大,除了伤亡了二十几个族兵外,就没有其他什么损失了。
这也是甘宁来的太快,直接牵制了水匪们很大的注意力,让他们没有精力集中围攻大船。
而且因为顾忌到财货,水匪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对大船发动火攻。
而真等到万不得已了的时候,发现自己也已经来不及了。
倒是有一个意外的情况,居中指挥的诸葛玄竟然中了一箭,所幸命中的并非要害,而且还为皮甲所阻,伤势不重。
因此,诸葛瑾对刘封是千恩万谢,很是感激了刘封一番。
随后,刘封无意中提及了许劭和刘先的存在,诸葛瑾顿时大为惊讶,随即提出拜会的请求。
刘封欣然从之,带着诸葛瑾前往船舱。
对于诸葛玄,刘先倒是熟人,两人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相比起荆州北部,荆南的士族因为地处偏远,本身也不掌握荆州的上层权力,对于北方的寓居士人显得更为友善一些。
毕竟这个时代,荆南已经算是蛮荒之地了,蛮荒之地的士族看见河南的士族,那真的跟粉丝看见当红偶像没区别。
诸葛玄虽然不是河南士族,但也是徐州名士了,当时与刘先交谈颇为融洽。
于是,在听说了诸葛玄受伤之后,刘先当即提出要登船探望。
刘封劝说道:“始宗公何必急于一时,此时夜色仍黑,水面之上,尤有水匪余孽。不如再过两个时辰,天色就可大亮。届时过去,更为安全。”
刘封的劝说得到了许劭、荀攸和腾胄的赞同,刘先也从善如流,应允了下来。
此时天色仍早,刘封便劝说诸君可先回去休息。
荀攸同刘先回了房间,刘先有些疑惑道:“公达,我有一惑,困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