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纸罢了,岂能与国宝比肩!?
你的钱能买来他人膝盖,绝买不来我的脊梁。
威胁?
死有何惧!
自戊戌变法以来,我以我命敬苍天的志士何其之多!
意料之中的不欢而散。
我不光耻笑这洋人的痴人说梦,更不耻同胞的见利忘义,若用鞍前马后伺候洋人的精力来治理民生,豫省何必落到处处烽火的境地?
话又说回来,必须要转移甲片了,否则每日每夜的被惦记,迟早会出事。
能信任的只有严兄弟,待他再次赶考时就让他带着甲片离开豫省,即便时局动荡不堪,可政府依旧是政府,实在不行只能先交给当局了。
想来着实可笑了些,手里的无价国宝竟然都不敢交给自己的国家。
好吧,是时候转换下心情,老猢狲帮我定下了良辰吉日,总不能阴沉个脸去迎娶新媳妇过门,希望我的国家能像我的人生一样,哪怕经历了艰难险阻,也终能柳暗花明。
虽然我有些不理解老猢狲定下的日子为何这么早,倒是我父亲很满意,说早过门早抱大孙子。
是是是,您老没有续弦,平日里孤孤单单,有个娃儿作伴是好事。
不过老猢狲选的日子真不咋地。
刚刚穿上大红喜服就被一场瓢泼大雨浇了个正着,而且看样子短时间内根本不会停。
我就说神神鬼鬼愚昧至极,世上根本没有鬼,也根本没有人能预知未来,都是封建糟粕罢了。
大雨没有浇散我娶亲的热情。
那姑娘,我的确喜欢,只可惜以往没有太多的相处时间去了解彼此。
罢了,来日方长。
花园口来往船只稀少,母亲河翻滚的黄水下不知有多少暗涌流动。
我有些忐忑。
守护国宝献出生命浑然不惧,可娶亲路上要冒雨过河的确让我害怕,要不换个日子再娶亲?
得到的是我父亲的吹胡子瞪眼,他说太不吉利,黄河又不是每天都风平浪静,况且现在水流并不湍急,没看见还有船夫摇橹过河?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以后就等着受人白眼吧。
无奈啊无奈。
外地人说我们豫省人教条穷讲究的时候我都会据理力争,实际上我自己很清楚,很多人的确有这个臭毛病。
老猢狲催促着不要误了时辰,遥指河对岸依稀可见的周家亲眷。
克服克服吧。
我与父亲、老猢狲、严松和两个鼓手先上了木船。
踏上舢板的那一刻,不知怎的我心里很是烦躁憋闷,也许是受这场大雨的影响吧。
波浪拍打着船头,滴滴水花溅在我胸口早已湿透耷拉的大红花上。
我振作精神,畅想着未来婚后生活。
生两个娃儿吧,最好是龙凤胎,男孩要好好锤炼体魄,将来哪怕文不成,也能以武报国,女儿就送到广州读书,最好能以林徽因那样的女子为目标,当然愿意与否全凭她自己,开心快乐最重要。
我就简单的多了,研究甲骨文是我的终生理想,希望严兄弟以后有机会出国深造,能师夷长技,将考古的先进知识带回。
未来,充满光明。
直到一个浪头席卷而来。
我辨不出方向,只觉浑身冰冷,身上大红喜袍变得重若千钧。
使出所有的力气也找不到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