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肆回南暻了?”
正侧卧在软塌上的姜无难听见下属禀报后,神情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才笑了一下,喃喃自语:“他竟舍得。”
“少主,小郡主此时身边没有旁人,正是您出现的好时机。”传信来的姜七趁机撺掇他。
得了姜无难一个震慑的眼神她也不怕,继续说个不停:
“而且,属下都说了,小郡主离开上京南下,分明就是来找您的,您怎么就不信?还任由一堆莺莺燕燕围在小郡主身边;您都不知道,那裴肆还听了旁人的话,给小郡主摘了什么什么花,万一就靠这些把戏让小郡主动摇了可怎么……”
“萧靖丞呢?”
姜无难扶额打断,对于她将萧靖丞和裴肆比作“莺莺燕燕”的话不置可否。
姜七撇了撇嘴,不满他转移话题,却也无可奈何,“姜三跟着呢,照您吩咐的,他会安全回到上京,但该吃的苦一样都不会落下。”
他点点头,萧靖丞虽与自己也有表亲,但既然敢对满满下手,便应该有受惩罚的准备。
“少主。”姜一敲门进来,神情有些凝重,先是睨了姜七一眼,“商行已将所有能挪出来的粮食运到了战场,交给了永安王。”
他隐瞒了一件事,但看少主的情况,绝不能再让其操心过甚了,他私以为,瞒下来,也是好的。
然而听到这儿,姜七更是恨铁不成钢。
少主明明为小郡主做了这么多事,小郡主都主动来寻了,与其跟在小郡主后面亦步亦趋,为何不肯直接露面去见?
什么“命不久矣”,在她看来,有元神医在,迟早会有办法的。
古人不也说了么,“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与其担心有的没的,不如抓紧时间享受当下。
姜一扫过她的表情,似兄似父的他一眼就能看出姜七心里的小九九,嘶哑的声音淡淡道:“少主心系家国,我等自当尽力。”
姜七头铁,嘀咕了一句:“又不造反了,有什么……”
还没说完,就同时对上两人压迫的眼神,她缩了缩脑袋,紧紧捂住嘴,直接哑巴了。
“还有一事。”姜一道,“恭王府近期盯着一个叫宋知让的书生,离京数年的桑冉出现此人身边,许是会让小郡主过去见上一面。”
几人都安静下来。
“没其他事就退下吧。”
二人走后,姜无难沉下目光。
“宋、知、让……”三个字在唇齿间流连,他觉得很是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下一瞬,他瞳孔一缩,蓦地抬头,“是他!”
*
那日宋知让坐在一众读书人之间,君子风度远超旁人,却也不得不被说服。再加上王爷王妃屈尊露面,再无法当面影响群众的情绪,他心中已有动摇,便只能悻悻离场。
可在出酒楼前,他情不自禁地再次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那位口若悬河的姑娘。
之前他所处的位置在下,只能隐约瞧见一角裙摆。
满满恰好转身。
宋知让一眼便被她眼角那一抹红色攫取了心神。
刹那间,无数零碎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其中一个身影让他忍不住心中冒出的浓浓怨恨。
眼角有红色小痣的少女恶劣地笑着,轻飘飘的眼神冷漠又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