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的木鱼声在安静的佛塔里回响,佛子忽地停下了动作,睁开眼睛。
“将小郡主送回去了?”
“嗯。”阿鹿桓云迦应声,想起来,问:“你往常不爱接触旁人,怎么今日……”
“佛语‘芸芸众生相’,芸芸众生在我眼中皆无不同,只是因为师兄在芸芸众生中只专注于她,我便注意到了她。”
“你们今日说了什么?”
还不等人回答,他又道:“算了,不用告诉我。”
佛子听出他兴致不高,心生不解,“师兄见到了想见的人,不高兴?”
“你竟然……知道?”云迦有些窘。
“佛寺守卫森严,小郡主怎么能轻易进来,还是爬树这种办法。想来是师兄你早早得了消息,给她放了水。”
他眨了下眼,语气迷茫,“她说……我变了。”
至纯至善的佛子,变成杀伐果断的世子;执佛珠的手,挽起了弓,握住了刀。
他的未尽之语佛子也能明白,笑了一声:“当局者迷,师兄要想的不是‘该怎么办’,而是‘想要什么’。”
他若真还是以前那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怎么能再见到她?又如何能护住她?
“我明白了。”
*
碧空如洗,云卷云舒。
官道上,浩浩荡荡的队伍自上京前往皇家围场,从空中俯瞰,如一条气势恢宏的巨龙。
这是少见的几国共同秋狝的阵仗,而满满,此时就正在王府的车架中。
一个小厮提着食盒等在路边,待王府的一辆马车路过,他终于靠了过去。
“小郡主、小郡主?”
满满掀开帘子,“不言?你怎么过来了?”
“殿下命奴才来的。”他说着举高了手里的食盒,随着马车一起往前走,“这里头是漠北的乳酪,殿下觉得您可能会爱吃,所以特地找公主要来的。”
见不言举得辛苦,满满也只好伸手接了进来,“你替我谢谢苏貌哥哥。”
“殿下只想您开心。”不言向来没什么表情,这句话说得却很是诚恳。
满满噎了一下,他已经快步往前跑了。
与她同坐一车的沛沛扫了一眼食盒,皱了皱眉,一脸狐疑,“满满,苏貌为什么特地派人给你送吃的?”
印象中他们关系虽不错,但这种特殊对待,有种不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