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厨房有许多灶台,因着粮食吃紧,婴盛雪已下令王府节省开支。
于是满满去了厨房后,便有好几个空着的灶台任她选。
她随便挑了一个,闻得她要下厨,一个丫鬟帮她生火。
她听了一耳朵另一个忙活着的厨娘口述的菌子鸡汤做法,便觉信心十足,下料、搅拌等工序愈发娴熟。
等待汤好的时间,忽然听外头有人说:“又下雨了!”
满满偏头看了看,是毛毛细雨,不仔细看还瞧不清,只是经历过雨灾后,大家难免见雨色变。
她站在檐下看雨,莫名便想到,裴肆此时和那位姑娘可有带伞?还是说两人坐在酒楼的窗边,赏雨谈天?
“想这个做什么?”她晃了晃脑袋,正想进去看看自己的汤怎么样了。
远远的有个身影,披着雨丝快步走来。
“阿肆哥哥?”满满惊讶不已,见他没有伞,只不知何时换了件黑色的披风,冒着雨便过来了。
她急忙一把抓起门口立着的伞撑开,跑进雨里,遮在了他头上。
两人站在同一把伞下,少见裴肆这般急匆匆的样子,满满疑惑地仰头看着他。
他脸上有细密的雨水,睫毛上甚至都歇了几滴水珠,一眨眼便顺着脸部的线条流下,仿佛冷漠的仙人落泪了一般。
恰好滴在满满的手背上。
她战栗了一下,所有的视线都被裴肆额角那一处伤疤夺走了。
是当初为了救自己而留下的。
“满满?”
裴肆眼神炙热,气息微微起伏,突然出声将她瞬间惊醒,原来不知何时,她的手指已抵在了那道伤口上。
沾了雨的皮肤湿热,她跟触电了似的,嗖地收回手背在身后,却又小声地问道:“还会痛吗?”
“不会。”
四周的雨帘将他们与外界隔开,气氛变得怪怪的。
满满想给他一张帕子擦脸,却发现自己没带,只好又问:“你是来找我吗?怎么不打把伞?”
“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她下意识地问,还不等话音落地,下一秒便看得呆住了。
只见裴肆忽然将拢在身前的披风掀开,黑色之下,一抹彩色闯入她的视线。
一枝从未见过的花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花瓣大大的,呈旋状,花苞底是白色,从底部顺着旋纹从底部渐变往上加深,粉红、玫红,直至红得似血。
茎秆上只有一片叶子,却足有她的巴掌大,环护着花朵。
纵然满满见过很多植株,也未曾见过这般特别又好看的花。
她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露出喜欢,“这是什么花儿?好漂亮。”
“它叫‘染情花’。”
“染情花……真好听。”满满重复了一遍,“所以,你方才是去找这花儿去了?”
且不说她从未再别的地方见过染情花,猜就是此花生长环境苛刻;而暴雨过后,裴肆还能找到这么一株完好无损的花儿,足以想象有多难。
裴肆默认,拿着花枝的手再往上举了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