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博士。”
“好了,下课,准备去饭堂吃饭吧。”
“博士再见。”
大裕对教育这方面很是严苛和讲究,以国子监为例,便是饭食都不许再有人从外私带的,充其量只可以带些零嘴进来。
裴肆默默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东西,将笔墨纸砚放好,为下午的书法课做准备。
面前忽然投下一道阴影,一只手摁在了他刚压好的宣纸上,将平整的纸面压出一道道褶皱。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裴公子怎么还不去吃饭?是同人约好了么?”
裴肆抬头,看见的是一个皮肤有点黑,身形很瘦的少年,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于是便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手就要离开。
结果那人不依不饶地拦住他。
“别急呀,裴公子,我是来给你说个事儿的。”他看上去好言好语的样子,让课室里剩下的学子们都好奇地听着。
裴肆被挡着路,只得抬眼看他,意思是“有屁快放”。
“听说你以前和永安王府的小郡主关系很好,那她昨天回来了,你可知道啊?”那人笑眯眯道。
明明知道这个人后面的话有坑,裴肆此时却觉得自己的脚下像生根了一样,动不了。
见他不回应,那人也不在乎,继续自说自话:
“而且啊,她今天也来国子监上课了,刚刚一下课,就跑去凌云院丁班找她两位堂兄了呢。
不仅如此,还给他们各自送了一方砚台作为礼物,裴公子,你和小郡主关系这么好,她送你的砚台呢?不如也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其他人闻言都探着头,也有些想看看小郡主送的什么砚台,毕竟虽未见过小郡主,但他们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小郡主有多受宠爱。
那人便真像好奇似的,低头在裴肆的桌上搜寻,结果一眼便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那一方普普通通的石砚。
“咦?裴公子没用小郡主送你的砚台吗?你瞧瞧你这个砚台的周围都裂口子了,蘸墨的时候真的不会卡毛笔吗?”
“与你无关。”裴肆冷声道,伸手让他归还。
“该不会是小郡主路过丙班都不来找你吧?”他视若无睹,“这砚台跟人一样,不好的就别留了,不如……彻底舍弃了吧!”
说着,手好像突然没力一般,那砚台从空中掉落,竟直接摔成了两半。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谁叫这砚台太破旧了,怎么这么一摔便坏了呢?”
他的语气尖酸,脸上带着幸灾乐祸,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小声嘀咕。
“你……”裴肆的目光落在那碎砚台上,攥成拳头的手,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迹。
那人还想说什么,裴肆蓦地抬头。
“赔。”
“赔什么?这么个破东西有什么好赔的?你讹我是吧?你叫其他人说说,我用不用赔?”
不知怎的,他竟一时被这阴恻恻的眼神镇住了,说话也结巴了一下:
“你、你要是打人,立马就会被赶出国子监!”
裴肆忍住怒气,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纷纷避开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