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森。”听到他的话,江北邻瞬间沉下脸,毫不客气道,
“我倒是没想到,你在学校这么多年,别的长进没有,就学会了一个慷他人之慨?”
“身为一个大学教授,却能将刑事案件归于家事,律法界不是街道办,是用来分辨是非对错的,不是用来给你当和事佬做伪善的。”
最后,江北邻声音越发厌恶,挂断之前冷声道,
“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一句,你的律师资格证可以重新考。”
“……”
被痛骂一顿的何远森愣了一瞬,脸色微微有些难堪,匆匆告别了神色同样僵硬恍惚的付艳艳后,果断离开现场。
徒留身后的付艳艳心如死灰,眼看没有其他后路,甚至当真生起了打胎跑路的念头。
“他真这么说?”回去后,陈霞反复确认,见付艳艳僵硬的点点头后,在原地焦灼踱步。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小杰一定不能坐牢。”
“有了!这样——”陈霞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反复复盘,最后猛地想起当初是怎么将沈禾骗回来的,咬了咬牙。
“小白眼狼不是想要回老头子的宅基地吗?那就还给她,让她放过我们!”
“妈?这怎么行?”付艳艳猛地回神,仿佛看到了一大笔钱被平白送给了沈禾,不赞同道,
“多好的老房子啊,说不定以后还能拆迁赔款,您就这么还给她也太亏了!”
“那你说怎么办!”陈霞心中憋着火,语气更加不耐烦:
“她现在铁了心要小杰的命,我能怎么办!还不是你出的好主意,现在害了我们全家……”
骂痛快了,陈霞越过哭哭啼啼的付艳艳,直接给沈禾打了电话。
……
看到电话上的人名,沈禾目光冷了下来。
看了眼还在熟睡的爷爷,她故意背过身,压低了声音。
可她没注意到,病床上的老人已经颤颤巍巍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用产权证换谅解书,是这么个意思,对吗?”沈禾声音沉静,冷冷和对面交涉。
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母亲,也不是近乎仇人的被告家属,而是再普通不过的路人。
她开始尝试让自己放下这些人对自己的影响,学会向前看。
末了,沈禾沉默了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在陈霞紧张的屏息凝神中缓缓道,
“好,我签。”
然而声音再冷静,在无人看得到的角落,却有一滴清泪骤然垂落。
这是爷爷的家产,她若是现在不趁机拿回来,将来只会更加困难。
至于自己……沈禾默默擦去眼泪,不再让自己沉溺于家庭带来的伤害。
就当这件事是一个里程碑,让自己彻底看清家人的真面目,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被他们摆布。
她当即回瑜县签了字,等回到京都已经深夜。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然而沈禾开灯的手却下意识顿住,贴在墙壁上愣住。
空气中,已经传遍了闷臭的气味。
仿佛只要打开电路,等待她的就是一场轰然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