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送饭也不规律,有时候一天送三顿,有时候两三天才送一顿,完全不理他们。哪怕他们互殴到头破血流,送饭的狱卒也视如不见。
这样的日子终于令他们恐慌起来。
他们住了多久?
会不会已经半年了?还是已经三五年了?
田佳滢对着那灯光大骂:“颜曦宁那贱人,她骗我,她骗我!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她的,她竟敢骗我。”
颜啸祯嘲笑:“老子与她还有点用处,你于她半点用处都没有,你还害了她母亲,她不骗你骗谁?”
“骆氏是我害的吗?那慢性毒药明明是你亲手给她喂下的,我只是提议,动手的可都是你。”
“要不是你提议,我会动手吗?要不是你步步紧逼,我会动手吗?”
“呵,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还不是昌儿快出生了,你不想咱们的儿子出生是私生子,你才急忙把她害死的?”
“你还说,你还说!大夫诊出你怀的是儿子,你就逼我。要不是你说我再不想办法,你就不要那个孩子,我怎么会动手?”
两个人越指责越怒,又隔着栅栏打起来。
都已经饿的没什么力气了,但打起来却很狠。
正互相扯着头发,嘴里恶毒咒骂不可开交之时,甬道中传来一声轻笑。
两人抬起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笑声来处。
灯光骤亮,是狱卒点起了灯笼。
女子眉目精致。一袭鹅黄色的织锦长裙,五彩丝线绣着连绵的梅花图案,腰间束着一条浅粉色的丝带,丝带质地轻柔,上面绣着精致的如意云纹。
一根羊脂玉簪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玉簪通体洁白,簪身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简约而不失高雅。
通身的装扮尽显大家闺秀的贵气与典雅。
早就不是那个刚入京城时,脸色还有些黑,手脚没处放,谨小慎微,仰望又忐忑的形象了。
她的身边,男子虽然清瘦,却是骨子里自带清贵,两人站在那里,让这昏暗的牢里都多了亮色。
两人再看去,不但有狱卒,竟然连京兆尹也在。
京兆尹拱手说:“殿下,王妃,下官先告退了!”
看他的态度,不像是对一位皇子,而像是对自己的主君。
说着,就带着狱卒下去了,狱卒走时,将牢门的钥匙交到了璟风手里。
田佳滢的眼神聚焦,他立刻不顾不顾地冲向牢门,隔着栅栏冲颜曦宁的方向抓挠:“你骗我,贱人,你骗我!”
颜曦宁漠然看了她一眼:“对你,我即使言而无信也问心无愧,不过,我不是你!”她缓缓说:“带上来吧。”
后面的黑暗中还有人。
田佳滢顿时看见,两个人被人提着走近。
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少年。两人面容有七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对父子。
提着人的璟月手指连动,在那两人身上点了几下,原本像死鸡一样被拎着的人就醒了过来。
中年男子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哪儿?你们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你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