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小,生怕惊动了睡在下方的孟严。
尽管他也不确定,按照孟严那种性格的人,现在这种时刻说不定已经醒了,只是为了安全还在观察情况。
但他还是在略作思考之后,把这句话问出了口。
然而黑暗之中的那只眼睛只是依旧带着不满地尝试拖拽林深,冰凉的指尖好像有些许刺破他的皮肤,传来轻微的痛感。
林深没有在意,反倒是眨眨眼开始思考起别的事情。
不是也就算了,这反应明显像是根本没听过“远书”这个名字。
但如果老人的笔记一切属实,事情的源头真的是从远书的状态变得奇怪开始的话,之后开始悄然出现然后在不同人身上不断扩散出去的双瞳与之相关,不太可能不知道这样一个名字。
不论怎么说,多多少少也该是有一点反应的。
那么这就衍生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像岑老师说的那样,为什么有的人染上双瞳死去之后处理起来还算简单方便,而有的人没能成功,现在还被放置在那些柜子里?
这些人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思及此处的时候,林深感觉到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变强了。
不过也许是低温的关系,这种疼痛换做平时应该要更加明显一些。
他的耳边听到了笑声,当中带着某种迫不及待的情绪,仿佛饿了许久的野兽看到了新鲜的血肉,下一秒就要张开巨口将他吞噬殆尽。
然而对方想象的事情并没有能如愿发生,就在伸出另一只手探入被子里,要抓住林深的手腕时,林深感觉到左手手臂里像是有什么更加冰凉的东西顺着血管流窜而出。
哗啦啦——
熟悉的响声,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接着看到的是铁链顺着对方的手臂飞旋缠绕,在脖子上绕了两圈之后,直接紧紧勒住了那个只有一颗眼球的脑袋。
原本就已经变形和断裂的骨骼发出挤压、摩擦的声音,喉咙里应该发出的声响则是被铁链死死箍住,遏制在了那具身体之中。
眼熟又感觉有些陌生的花苞顺着铁链的缝隙无声冒出来。
啪。
林深恍然间像是听到了花苞绽开的声音,盈盈幽蓝的光芒从花蕊中冒出来,不过并不足以照亮这个漆黑的房间。
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受林深的控制。
他只能看着那些花苞充满生命力地逐渐覆盖床边黑影的全身,耳边只有花瓣展开的细微声响。
这样的过程仅仅持续了两三秒,小小的莲花逐渐凋落粉碎,化为点点目不可见的稀碎粉末消失无踪,而铁链无声往回一缩。
原本还扒在床边的黑影,就这么消失了。
林深立刻把左手从被子里抽出来,看到手腕上的黑色手印还在,但但刚才造成疼痛的伤口像完全没有出现过。
紧接着,听到的是什么东西软趴趴落地的声音。
林深再抬眼,看到孟严从黑暗中站了起来,代替那个身影拄在自己床沿边上。
他的手里,捏着一小块泛白的东西,薄薄的,像是漏了气的迷你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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