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罗夫特也直接坦然开口道:“没错。以夏洛克的记忆力,只需要看到某一本书中的其中一页,就能让他立刻回忆起全本的内容。因此他留下的情报,其实就是《赫拉斯尔帝国——自巅峰走向衰亡》第1页的第六行、《一个小士兵》第32页的第四行、《论恐惧——诅咒与仪式的循环震慑论》第九十页的第三行的内容——非常简单的谜题钥匙,哪怕是您看到它们也能很快想到真相——我没有不好的意思,先生。”
“……怪不得他要我找你。”
艾华斯恍然:“接下来就要找到那些书吗?”
还真是找对了!
“只需要对照这份密码,就能找到他留下的真正的情报了吗?”
“不必,”迈克罗夫特摇了摇头,平静答道,“因为我也记得那些书的内容。我一眼就知道,他没留下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情报。
“夏洛克留下的情报分别是:
“‘对恶魔的公开崇拜,让帝国人对恶魔逐渐不那么恐惧,先前的恐惧太过频繁,反倒是瘫痪了他们对真正危机的预警能力,然而这种崇拜本身却又产生了新的依赖’、‘他是如此的害怕,以至于将扳机扣到了底,一口气清空了枪中的弹药’、‘正是那种恐惧让想象的利刃变得更加锋利,也让普通的言语变得有毒,而这就是最初的诅咒’。”
“……共同点在于,‘恐惧’吗?”
艾华斯若有所思:“莫非人们是因为莫名降临的恐惧……才突然杀了鸢尾花王室全家?
“那鸢尾花频繁发生起义,是否就说明了这种恐惧从未消退?
“这种恐惧是人为的?”
有着更广视界的他,隐隐约约把握住了什么。
提到恐惧,那就是血天司与影天司。能让身为世俗权力巅峰的大公如此癫狂,在知道艾华斯的实力、知道艾华斯与夏洛克熟识之后都敢不放人……那恐怕是涉及到天司之力的事件。
可是,那似乎……都不该是发生在鸢尾花的故事。
血天司被拉下来的位置是水仙公国;而影天司被拉下来的位置则应该是阿瓦隆。
莫非是随着阿瓦隆之影仪式的崩溃,未来又发生了偏转?
“那就不知道了,”迈克罗夫特看向这些文件,叹了口气,“我想,他应该也是因为对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感到好奇,所以才前往了鸢尾花进行调查。比起他朋友寄来的信,我认为这才是他真正的动机。
“既然这件事的背后可能涉及到天司……为了夏洛克的安全考虑,我希望您去救援夏洛克的时候,不要引发太大的动静。最好隐藏身份——先把他救出来再行显圣之举。
“……堕天司之死,虽然让人们对您产生了敬畏,但同时也诞生了叛逆的种子——对神明发起叛逆的可能。人若是太看得起自己,便会癫狂;人若是癫狂久了,便要踏入毁灭。我不在乎那些狂徒是生是死,我只是担心夏洛克的安危。”
“我明白了。”
艾华斯严肃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无论是坐船还是坐狮鹫都有可能被人发现。那样的话,他可能会在紧张与癫狂的心理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打算向梅林祈祷,让他直接把我传送过去。”
他没有说什么“其实夏洛克就算是出了事,我也能把他复活”之类的话。
司罪兽的转化率并非是负面状态、反倒是“成神倒计时”,因此在复活之后进度并没有清空。如今仍然是还差15%的转化率就会鹿化。
但哪怕是艾华斯还有足够的转化率,他也不会再说那种不礼貌的话。
生命与死亡固有其重。将人随意复活、与将人随意杀死,在“狂妄”与“傲慢”的层面上是等价的,都是将他人只有一次的宝贵生命视为消耗品的行为。
艾华斯最初得到这力量的时候或许会做这样的事,但如今他早就已经清醒了过来……这绝不是值得吹捧、应该宣传的事。
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虫珀大师从来都不宣传自己有着复活能力……因为仅仅只是得知这件事,就会让那些拼命活下来的人感到自己的坚持是如此的可笑。而瓦解他人的求生意志,无异于杀人。
奇迹——从来都不是应该宣扬的东西。
因此艾华斯只是说道:“我会将夏洛克完好无损带回来的,迈克罗夫特先生。请稍等——我去换身衣服、换个发型就动身,直接传送到鸢尾花。”
“拜托您了,艾华斯大人。”
迈克罗夫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却又满怀信任:“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求您了。”
“巧了,我的朋友也不多,好像也就这一个,”艾华斯平静的答道,“我还指望他出席我的婚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