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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会早就想好要这样做了吧。”
命令下达的太过迅速,完全没有预估此计策会带来的损失,不像他们以往的风格。
“对呀,没想到小孩哥也能想到这一点之上,还真是让我颇感欣慰啊。”
“所以我的夺城之功就这么飞了。”
反应过来的商承志满脸悲愤。
“怎么说是飞了呢,不是还有三分之一吗?再说了,明晟的人头怎么也比这个夺城之功来得重要,可惜你抢不到。”
“虞煜,你不是人!”
河边传来的一句怒吼,让正按照姜泽部署的众将士惊了一下,见姜泽无甚表情之后,又默默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反正他们殿下被骂不是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习惯了就好。
不过他们习惯了,对面城墙之上的人却是伸长了耳朵,临战之前敌军出现争执,敢直呼虞煜之名的,必定不是寻常将领,他们或许可以从这一点上做做文章。
可惜他们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对面却再无其他争执之语出现,无法获得更多消息的上京战将只得收回心思,继续紧盯对面大军的情况,猜想着他们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渡河攻城。
听闻对方军中有能驭飞球凌空攻击者,城楼之上的弓弩完全置换成了重弩,为的就是防御对方这一支飞球部队。
“他们难道想围城?太可笑了吧。”
只是看到虞煜军按兵不动的就地扎营之后,城上的守将不免心生轻蔑。
上京可不是孤城,后方还有渝宁二州作为补给,想围城让他们不战而降,绝无可能。
他就说这太子还是以前的太子,做事只求稳当不求出彩,哪里值得叔叔他们那么提防,殷其耀也是废物,空领着那么的多的精锐部队,却被人一锅端了,白白丢了乾州一地。
可惜叔叔就是看重殷家的人,不仅不将他们这些子侄看在眼里,还要将断奶没多久的小娃娃定为继承人,也不想想历代王朝,哪有皇帝将外祖父迎入皇庙的道理,明明就是他们明家的江山,先让虞烁这个废物白坐几年就算了,还要拱手让给殷家,殷昌明舒舒服服的位列九卿,他却只能当个城门校尉在这寒冬腊月里吃风受冻。
等此战之后将虞煜手中的兵马收归己用,就该让他那偏心眼的叔叔迷途知返了。
明宏愤恨的捶了捶身前的墙壁,看着河对岸的绵延大军,心中升起了一丝志在必得。
是夜,寂静无声,因战火已在眼前,宫中诸人战战兢兢,就连虞烁也没了招宫娥献舞心思,而是在一干侍卫的护持之下,提灯去了空置已久的东宫。
推开厚重的宫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腐朽的灰尘气息,因东宫占地不大,宫殿狭窄,所以前两任的伪皇都没有启用它的心思,只怕屋中的东西搜**净之后,就任它自生自灭了。
寻常宫人更是轻易不敢摸到这里来,偶有经过也情愿绕路,就担心一时不察走了宫前之路,就被当做太子的细作处理了。
让侍卫留在门口等候,虞烁自己提灯进了曾经的书房,随处可见散落在地的竹简锦帛,足见当日洗劫这里的人何等粗鲁,倒落在地的书架之上尘土飞扬,依稀可见其上雕刻着的五爪金蟒。
虽然整个殿宇都破败不堪,但随处可见的太子徽纹,都在告诉着他,这是他多少年都求之不得的居住之地,哪怕后来明晟让他登基,住进了曾经独属于父皇的宫殿,他念念不忘的,却依旧还是这宫廷一隅的狭窄之处。
傀儡的皇帝和敕封的太子,一直都是纠缠着他的两大心魔。
明明父皇那么宠爱自己,为什么就不肯给自己一个太子之位呢?
眼见王朝倾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还要被人硬从鬼门关内拉回来为它陪葬。
他想要的东西,似乎只有破败之时,才能到手中。
谢钧不死,母亲就只能屈于一个小小的贵人之位,孝德皇后不死,自己也摸不到王位的影子,就像现在,大雍不倾覆,自己也成不了傀儡皇帝。
“虞煜啊虞煜,你凭什么,生而有之!”
狠狠对着倒地的书架又踹了一脚,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屋外的侍卫,一窝蜂涌进来发现只是他在发泄之后,又在他愤怒的目光中退了出去,满心都是骂骂咧咧。
他们是造了什么孽,要来看护这个时常发疯的傀儡,明相怎么就不一杯毒酒毒死他,还能省许多的功夫,实在想不通这人留着有什么意义。
天天跑到东宫发疯,怎么不见他去城墙之上直面虞煜呢。
裴安翊躲在宫殿的横梁之上,静静看着虞烁歇斯底里的发狂,他原本是偷溜进宫放置明晟勾结戎狄的“证据”,却在离开之时看到虞烁向着东宫方向而去,是以先行一步在这里守株待兔,想看看这人要做什么。
他对东宫布局了如指掌,哪怕现在这里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他还是迅速找到了足以容纳自己的隐蔽位置。
原以为虞烁深夜来此必定在酝酿什么针对他们殿下大阴谋,却发现这人纯属意难平前来发疯的,他们殿下都兵临城下了这人还在记挂着曾经没到手的太子之位,活该他做傀儡。
见虞烁将侍卫驱逐出去的裴安翊仰天翻了个白眼,刚想着自己要是此刻出手杀了他会不会对虞煜有所帮助,却冷不丁看到在自己躲藏的横梁之上,还蹲着一个全身漆黑的人,只是那人以面巾蒙面,让他看不清面容。
视线相交那一刻,裴安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进来之时已经四处查看过,这殿中绝对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存在,显然这人是在他之后来的,但是他却半点都没有察觉。